次日中午,李远牧和宋强已经回到了宫中。
他哼着曲子来到了宣政殿,手疾眼快的处理着这两天积下来的一些奏章。
不一会,赵义虎进来,说内阁三人联诀而来,要面见殿下。
李远牧惊讶,又来?!
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他随口对赵义虎道:“让他们候着,待本宫把这些奏章批完。”
既然是来者不善,那本宫就先晾一晾你们。
不一会,他处理完奏章后,自顾自的泡起了茶喝着。
待茶过三冲后,他才宣了内阁三人进殿。
李远牧坐在案桌处呵呵笑着:“三位爱卿坐吧,本宫也刚处理好奏章。”
内阁三人面无表情的站定,却没有坐上椅子。
张千纶站了出来,微微行礼后道:“殿下,老臣有急事禀报,就不坐了。”
话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他看向太子,藏在袖口里的手缓缓捏成了拳头。
他继续道:“老臣刚得到消息,殿下派锦衣卫和西厂去豫章地区剿灭江湖门派。”
“他们持着殿下令牌,一路所过之处人头滚滚,很多当地的官员也受到了无端屠戮。”
“特别是豫章州牧,也惨死在了锦衣卫的屠刀之下。”
“老臣知道此人,这州牧一辈子廉洁奉公,又爱民如子,在当地很受百姓拥戴。”
“但只因不满锦衣卫乱杀无辜的做法说了两句,就遭到满门屠戮。”
“据老臣所知,州牧被杀后,当地暴民四起,声称要为州牧向朝廷讨回公道。”
“此刻现在形势如何,老臣却是不知了,不过暴民大批聚集,怕是已成气候。”
“如此暴民,已经形同叛乱,如何决断,请殿下定夺。”
李远牧死死的盯着张千纶,安静的听完了他的话。
暴民!叛乱!
天底下任何的君王最听不得的便是这些字眼。
他本来还优哉游哉的,没想到张千纶这次给他抛出来这么一个炸弹。
不愧是本太子的好首辅,这么会给人惊喜。
随着思索,他眼神渐渐冰冷,本太子都不知道的消息。
你一个臣子倒的先一步知道了,这其中要是没鬼,本宫让宋强当场倒立裸奔。
这么看来,张千纶恐怕早就知道了他要对豫章的江湖门派动手。
在锦衣卫和西厂出动后,就在豫章那边做了安排。
这样一来才说的通。
只是豫章的内情他还未收到来信,现在他两眼一抹黑,哪里能做什么定夺?
做尼玛的定夺可好?
李远牧盯着内阁三人的眼眸淡漠无比。
叛乱都出来了,虽然远在豫章之地,但这事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下面站着的三人连同张千纶在内,此刻竟有点不敢直视太子。
那充满杀意淡漠的眼神,让三人面皮都颤了颤。
双方都没有开口,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禀殿下,豫章急报。”
赵义虎人还没见到,声先传来,他匆匆掠进了宣政殿,诧异的看了一眼站着的内阁三人。
李远牧平静了下来,接过赵义虎手中的急报看了起来。
内阁三人这才微微呼出了一口气,太子刚才的眼神太过可怕了。
连张千纶内心也不能平静,刚才恍惚间,他都觉的面对的不是太子。
而是变成了二十年前威势正盛的陛下,那种刺骨的冰寒,让他连呼吸都觉的压抑。
不知不觉间,太子如今的威严已经日益加深,竟有了几分武相帝发怒时的恐怖。
但箭已开弓,没有回头路了。
这些日子,他和内阁乃至整个大秦文官集团,在太子的强权下,一次次的被突破。
太子监国到现在才多久,他苦心经营的关系、人脉,阴差阳错下一次次遭受重击。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退了。
他要先将大秦拖入内战的旋涡,再找到机会,将太子拖入死神深渊。
三人安静的站着,耐心的等待着太子把急报看完。
这份急报,正是柳白玉亲手所写,李远牧一字一句的看着。
剿灭神雾谷和青云门一事并没有什么变故,但两派人也跑的差不多了。
在毁了两派山门后,柳白玉在豫章各地贴上了两派的通缉悬赏令。
这也就避免不了和当地的官员衙门打上交道。
后面,柳白玉看出了有些官员不对劲,他趁夜直接杀上门审问。
牵连出了豫章一众在当地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
柳白玉持着太子令牌,直接一路杀下去,综合一些蛛丝马迹,又发现了一条大鱼。
那就是豫章州牧,一个表面上两袖清风、高风亮节,在百姓中名声很好的豫州一把手。
此人很会借势,每次和柳白玉或锦衣卫谈话都亲自来到监察院的门口。
在当地百姓的围观下,根本没有探出什么实际性的东西。
他改成暗中行事,摸上州牧平日住和出行的地方。
却不想意外发现了大批神雾谷和青云门门人藏匿,并在密谋着要对朝廷不利。
他当机立断,调遣了锦衣卫把这两派门人团团围住。
厮杀随即爆发,有弓弩手在外面守着,两派门人只是瓮中捉鳖罢了。
但随着时间推移,围观的老百姓却越来越多,在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
让他们无疑例外都提到了州牧,说州牧说的很对。
朝廷滥杀无辜成性,大秦已经无可救药等话语。
柳白玉顿时觉的事情不对,他交代了一声,独自一人潜进了监察院。
他暗中潜到州牧平日办公的屋顶上。
竟听到此人正在和另一人商议,要调来豫章坐镇的三万兵马来对抗锦衣卫。
并且就是此人煽动了当地百姓,派人在当地四处游说锦衣卫残杀无道,朝堂要对豫章出手等危言耸听的话语。
柳白玉大怒不已,当机立断就破顶而下,一个照面他就直接杀了豪无武力的豫章州牧。
另外一人是掌管豫州兵马的总督,竟也是一个返虚,他斗了几十回合后才将他斩于刀下。
信中柳白玉继续说道,后来他使计,将掌管豫章兵马的两个提督控制了起来。
但还是慢了一步,有一小部分的兵马叛变了,预计两千人马,是总督的死忠。
他们冲出军营,联合了当地一些不知内情的百姓组成了六千兵马。
他们冲击西厂和锦衣卫而来,一路烧杀抢掠,所过之处满地疮痍。
西厂和锦衣卫一退再退,后面索性化成小股人马暗中躲在各处。
柳白玉则找到两名提督,在出示了太子令牌后,一人却称没有虎符,誓死不出兵。
还好另一名提督咬着牙答应了去领兵,柳白玉大喜。
兵贵神速,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去了军营,两人顺利领来一万兵马。
六千对一万,民兵对正规军,结果自然没有悬念。
在丢了几百具尸体后,剩余的叛军把监察院和周围的府邸占据,隐而不出。
一万兵马现在正在围困这些暴民、叛军,柳白玉有些拿捏不住主意。
若要全杀,则里面不明真相还有被劫持的百姓是无辜的。
若是不杀,以后要如何保证朝廷权威?
所以柳白玉写了此信,八百里加急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