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笔记

时间回拨到当天上午,随便找了棵树靠着坐下的温德尔拿出身上藏好的羽毛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我希望您睡得还好,艾萨克先生。”

“很有趣的笑话。”笔记本上迅速出现了一行字,随后寒暄结束,“我跟你说的,你怎么想?”

“我觉得......”温德尔沉吟了一下,写到,“您说的并不现实,至少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

“那可是点石成金的魔法。”笔记有些着急地写到。

“所以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温德尔毫不犹豫地写到。

“还不错,”笔记舒缓地写到,“那么作为一个斯莱特林,你想学什么?”

“艾萨克爵士,”温德尔提笔向这位几百年前的学长问道,“什么是死亡?它和活着的区别在哪里?”

“我不推荐你钻研这个课题。”笔记十分犹豫地写到,“我认识的每一个想要研究这个课题的最终都偏离了自己原本的方向,大部分变得不再珍视生命,其中小部分更是以杀戮为乐。”他在最后补充道,“而且这也不是我所研究的方向,我没什么好教你的。”

“那你准备教我什么?”温德尔皱了皱眉头。

“点石成金啊。”笔记的回答让温德尔差点撕了这本破书,“不过不是一般的金,我可以教你怎么摆脱魔杖的束缚。”

“您说的这个石?”温德尔犹豫地问道。

“是宝石,小子。”笔记干脆地承认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点金子?没有金子我买得起那么多宝石?”

“所以您炒股也是这个原因?”温德尔脑子一抽,问道。这一下笔记直接沉默了,接下来的整整五六分钟它都一句话没说,只有一团不断扩大的墨渍表明这位爵爷还醒着。

“爵爷?”温德尔找了个空白问道。

“......”墨渍逐渐褪去,但显然笔记仍然不是很想回答问题。

“算了,我给你指一处地址,你回不列颠之后去那里拿一下我的手稿,如果他还在的话。”笔记最后妥协般地说道,“你自己对着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笔迹迅速黯淡了下去,突然,一行大字晃入温德尔的眼帘,“记得多给我灌点魔力!几百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有活力!”

温德尔轻轻合上笔记,站起身来,此前被他悬浮在空中的几十颗大小不一的石头和两根尖锐的树干“啪”地摔倒了地上。温德尔将左手伸进兜里,那里放着他那只山楂木的魔杖,魔力轻轻扫过面前的森林,却并没有发现巫师的气息。温德尔皱了皱眉头,抽出左手,这时又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左侧向温德尔袭来,温德尔左手一挥,将石块偏移到一旁,同时右手从兜里抽出了魔杖,一道速速禁锢狠狠地砸在空气上,紧接着又是一道昏昏倒地打在原先的位置。

“姓名,以及来意。”多比一睁开眼,就看见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温德尔合上书,问道,他的身边,是另一只家养小精灵,“马特认为,这种敢袭击巫师的猪猡没有审判的必要。”他哑着嗓子说道,“温德尔先生直接杀了他就好了。”

“听到了?”温德尔用魔杖戳着掌心,问这只小精灵,“想活命就回答问题。”回答他的是多比的一声巨大的尖叫。

“马特说过了,”马特伤心地揉着有些出血的耳朵,“这种叛徒不会领会温德尔先生的好意的。”话语的另一边,温德尔脸都阴了,他也被这一声吓得不轻,差点就给多比趁机跑了,“杰夫,我说罗齐尔家一般怎么处理这种家伙。”他问马特。

“罗齐尔家的小精灵家教都很好,”马特鄙夷着多比,“既不会在客人面前高声尖叫,也不会攻击巫师。罗齐尔家族世世代代给予马特一家庇护,马特可不会做这种丢人的事情。”

“哈利·波特必须立刻离开那个黑巫师身边!”多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哈利哭诉到。

“你得告诉我谁是‘那个黑巫师’,多比。”哈利强忍着耐着性子对多比说。

“我觉得他说的就是温德尔。”罗恩歪了一下嘴,说道。

“告诉我,多比,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远离他呢?”哈利伸手示意罗恩不要打断多比,一边继续问道。

“多比不能说!”多比又尖叫起来,“主人对多比下了命令,他不允许多比告诉任何人!”多比一面用头砸着花坛,一边哀嚎道,“坏多比!坏多比!”

“小主人叫你们不要搞脏了花坛。”马特冷不丁出现在哈利背后,冷冷地说道,“以及,小主人要休息了。”

“多比!”哈利只得大声喝止多比的自残行为,“我命令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要害我!听见没有!这也是命令!”

“多比不能说!”多比依旧尖叫着,但他的尖嚎被一道魔咒无情地打断了,多比整个小精灵都飞了出去,哈利几个人回过头看去,杰夫穿着睡衣,手握魔杖站在大门口,“行了哈利,这种贱种你对它再好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让它滚吧!再不滚下一个魔咒就不会只是让它闭嘴了!”

温德尔则静静地倚着门框,目光从书中偏出看向哈利,“你问完了吗?”

“问完了。”哈利默默站到杰夫和多比中间,赫敏则忙着给多比解咒。

“不用试了。”杰夫冷冷地收起了魔杖,“这是罗齐尔家的独传,好让这家人知道他们家的狗跑出来撒疯了,我迟早要找上门去的。”

温德尔掏出接骨木魔杖,在半空中一挥,“结界消散!”紧接着哈利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噼啪”声,赫敏呆呆地看着空空荡荡的面前,多比不见了。

“跟你说了这种野狗不值得同情。”杰夫一挥袖子气冲冲地回了屋里,温德尔则直起身,问哈利,“问出来什么了吗?”

“没有。”哈利直视着温德尔,温德尔耸了耸肩,抓着书回到了屋里。

“昨晚实在是对不起了。”第二天一早,哈利洗漱时碰到杰夫,道歉到。

“无妨,”杰夫皱了皱眉头,“你还没资格道歉,该道歉的是那家不栓狗绳的家伙。”

而当两人下楼时,却发现,餐厅里空空如也。

“格兰杰小姐请李先生带她去散步了,蒙顿小姐和休斯小姐去滑雪了。”马特如实地向两人汇报道。

“也就是说,”哈利眨巴眨巴眼,杰夫接上了话茬,“除了罗恩咱俩是睡得最香的。”

“温德尔!”赫敏跟在温德尔身后,有些气愤地问他,“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们你暑假都在干些什么!”

“我看着有那么可疑吗?小姐?”温德尔则是安静地在前面开路,夏天的山里温度还是有些冷,薄薄的积雪被温德尔和赫敏踩的嘎吱作响。

“所以才让你尽快撇清嫌疑!”赫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样更好不是吗?”

“但是有些事情我就是不愿意说怎么办?”温德尔半真半假地逗她。

“温德尔!”温德尔听到赫敏在身后有些发颤地喊他,他转过身去,看着赫敏,“那你答应我,不要伤害哈利。”

“你还真的信了那只小精灵。”温德尔双手仍然插在兜里。

“我......”赫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终究觉得斯莱特林和你不是一路人是吗?”温德尔有些失望了。

“赫敏只是想让你给她道个歉罢了。”凯蒂在两人之间刹住滑雪板,对温德尔说道,“还有,你确实应该跟我们坦诚一点,是你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她严肃地说道,“隐瞒只会带来隔阂,温德尔。而你在有意制造着隔阂。”她的眼神已经让一旁的赫敏感到害怕了,“哈利相信着你,温德尔。哪怕多比几乎就明说了你要杀他,他依然决定相信你。你至少应该给他一个承诺,让他放心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我承诺了你们就会信吗?”温德尔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手却牢牢地插在兜里。

“会!”而不等他话音落下,凯蒂已经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他。温德尔那对已经变成墨绿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凯蒂。

令人窒息的半晌沉默之后,温德尔才开口道,“好,那么我便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哈利。”说完他扭过头去,丢下两人向森林深处走去。

“赫敏,”凯蒂几乎已经虚脱了,与怒火状态下的温德尔对视显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去和他好好聊聊吧,什么都可以,不要让他自己一个人了,我休息一会就自己回去。”

“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赫敏小声蹲下来陪着凯蒂,“现在这个样子的温德尔我......我有些怕。”

“你们有谁看见温德尔了吗?”黄昏的时候,杰夫在餐桌上面色沉重地问道,“我已经去卧室里找了三次了,屋子里跟早上没有区别。”

“温德尔的话,赫敏?”哈利略一思索,问赫敏到。

“我们聊了一会之后就分开了。”赫敏小声地说道,“凯蒂也能作证。”

“我不是在要你撇清嫌疑。”杰夫顿感事情不妙,“我是在问你温德尔人在哪里?”

温德尔站在金黄色的雪地里,看着面前浩浩荡荡近百只的小精灵,这还不包括他面前躺着的近二十只小精灵。紫色的鲜血已经浸透了温德尔的鞋子,让他迈起步子来显得格外不舒服,而额头上流下的鲜血则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的判断变得迟缓起来。

“多比无意伤害李先生!”在小精灵们的最后,多比双手握着温德尔那只山楂木的魔杖,“但是李先生必须把那本黑魔法笔记交给多比!”

温德尔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多比双手一点点加大着力度,那根山楂木已经被弯折到一个一触即发的地步,就连多比都能清楚地听到那根魔杖的呻吟声,“李先生!请把笔记本交给多比!”

在仿佛一整个世纪的寂静后,一声轻脆的声响让一旁等待已久的几十只野生小精灵发出了震耳的尖啸声,他们随着那根山楂木的碎屑一道乘着风扑向那个已经遍体鳞伤的巫师,准备将他撕成碎片。

“括噪!”温德尔从左手袖中抽出那支还没用过的接骨木魔杖,一道磅礴的魔力毫无章法地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将这些长期食不果腹的小精灵狠狠地砸飞出去。同时,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温德尔身后,那柄镰刀无声地挥下,将几只小精灵拦腰斩断,鲜血和脏器一齐从腔口喷出,映着夕阳的最后一缕阳光落在薄薄的雪花之上。

“把那本笔记本给多比!”多比将那支断成两截的魔杖轻轻放下,看着温德尔身后的那个守护灵,音调有些颤抖。

温德尔没有回答,一双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多比,另一双猩红色的眼眸则飘着血腥味悄然出现在了多比的身后,镰刀轻轻滑过空气,径直砸在了雪地里。多比丢下被他召集起的小精灵们,跑了。

“温德尔!”赫敏焦急地举着魔杖在森林里搜寻着,不仅温德尔渺无音讯,就连他那只颇通人性的魔杖也搜索不到,完全失去了踪迹。当她转过一块石头,眼前的一幕让她的心跳都骤停了片刻。几十只小精灵残坡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月光下,而它们身下的雪地,则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了令人作呕的紫红色。赫敏脚发抖地向那边探过去,当魔杖发出的光芒照在石头的背光面的那一瞬,赫敏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一支断裂的魔杖正安静地躺在那里,杖芯的雷鸟羽毛还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赫敏强迫自己转过视线,向那一堆小精灵的尸体中搜寻过去。

“温德尔!”赫敏的视线猛然扫到了一个明显大上一截的躯干,此时的他正靠在一颗松树下,眼睛紧闭着,头向一边歪着。赫敏立刻踩着浸满了鲜血的雪地冲了过去,猛地扑到了温德尔面前,用两只手指轻轻贴上了温德尔的脖子,透过那道浅浅的伤口,赫敏如释重负般的感受到了那股微弱但仍然十分规律的脉搏,再探向温德尔的鼻前,一丝轻微的呼吸让赫敏彻底如释重负。她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温德尔面前,举起魔杖发射出了一道绿色的信号。

“这是......”弗朗西斯面色严峻地审视着温德尔身上的伤口,而后他又由杰夫带路,赶去温德尔遇袭的现场,“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家养小精灵被组织起来攻击一个巫师。”他站在石头上审视着战场,阴着脸说道,“马尔福家好大的胆子,我看亚瑟他们查处的力度还远远不够!”他咬牙切齿地踢翻了半只小精灵的尸体,骂道,“真是斯莱特林的败类!纯血家族的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