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问出结果了吗?”
叶安希重新走回来,手里端着一杯绿茶,正散发出某种花果的清甜香气。
尤星冲她摇摇头,继续向黄书郎问道:“那个人现在在薇园,你有什么办法找到他吗?”
“薇园?嗨!”
黄书郎忽然大笑,使得整个机器都震颤了起来。
“就算是本道爷还活着的时候,那地方我也到不了啊,更别说我现在是个哪里都去不了的鬼仙,你指望我通过网线游过去找他吗?”
见尤星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黄书郎又看向叶安希,她那俏丽的脸上似乎也有一些怒气。
黄书郎知道自己太得意忘形了,赶紧说道:“嗨,虽然说道爷我是够不到薇园里的重刑犯,但我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起码先把你身上这块道痕给消除了。”
“唔?这痕迹原来是可以消除的吗?”叶安希也有点惊讶。
“嗯哼……”
黄书郎将双手抱在胸前,显得十分得意。
“小丫头,你也晓得道爷我本行是炼丹的,丹符器阵,这四样才是咱们道士的看家本领,至于打打杀杀嘛,就……”
黄书郎稍微思索了一下措辞后,才敢看向叶安希,“就属于是另辟蹊径,不是很主流了。”
“说重点。”叶安希指了指尤星的手臂。
“好好好,说回这小哥身上,他身上的道痕是可以消解的,但你要是找那些黑市医生,江湖郎中,那指定是做不到的。”
“你以为有些人染上这要命的痕迹,没想过把它去除掉?用酸液,用刀子,还有用火烤的。”
“结果呢,皮烧没了那印子就留在肉上,把肉削了骨头一剖开还是红的,整只手砍掉,过段时间那印记又长出来了,为此可逼疯了不少人。”
黄书郎的语气很平静,可却把尤星和叶安希唬的一愣一愣的。
过了半晌,叶安希才开口道:“那这不是成了绝症了?”
“普通医生治不了而已,也不是什么绝症。要不是钦天监那帮人到处在抓染上了道痕的人去炼丹,你就当做是手上多了个纹身嘛,不打紧的。”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钦天监那帮人要抓我们这样的人去炼丹?”尤星皱起了眉头。
“唉,这并不是你们的错。”黄书郎叹了口气,“说起来这帮方士好像也没什么大错,因为他们也只是想成仙而已,在他们眼中,你就是一味上好的引子。”
“把你投入丹炉里,借着你炼出了仙丹,他们得道之日,你也能因功飞升,这便是你的功德和命数。”
即使隔着屏幕,黄书郎的眼神还是叫尤星感到骨髓发冷。
“哪来的歪理?”
叶安希的手轻轻放在了尤星的肩膀上。
尽管看起来她只是为了找个支撑,方便站着说话而已,但这也多少驱散了尤星的一些紧张。
“这世上能靠炼丹飞升的有几个?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把别人丢到丹炉里,还美其名曰机缘和命数,这未免有些自以为是了。”
“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心态,和那个拿活人炼制道童的死老头简直一模一样。”
叶安希说的便是青阳子,现在她还没时间去烧掉对方的新道场。
对于她的直接,黄书郎好像也并不感到生气,只是笑了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方士呢,是唯一有可能超脱这一桎梏的群体,从这一点来看,把其余人当做材料也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过这都无所谓,我的观点如何,想法怎样,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影响不了你们。而我呢,又是个老顽固了,比茅坑里的石头还顽固的那种,所以你们也不用费什么心思来说服我。”
似乎是不想在个人的立场上纠葛太久,黄书郎清了清嗓子。
“年轻人,你如果想抹除痕迹,或者说了解更多的东西,我推荐你去酆都,我的师弟在那里有个道场,他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酆都?那地方不是已经被毁的七七八八了吗?】
看出了他的疑惑,叶安希说道:“是黄泉街,只有道门内的人会把那地方称作酆都。”
跟尤星解释完,她又看向黄书郎。
“老头子,那地方可比你的度假村要危险不少,他一个凡人,去那种地方,只怕连自己是怎么失踪的都不知道吧。”
听到这话,黄书郎又笑了起来,游戏机的塑料外壳发出阵阵颤动。
“想要了解深渊,就必须要进入深渊,这是冒险者的必修课啊,无名道士。”
听到他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叶安希没有回应,只是冷着脸将游戏机的电源按掉。
随着一阵悠扬的关机音乐,黄书郎在屏幕中的脸迅速分解,消失,化作一个个黑色方格,接着屏幕熄灭。
“这个老狐狸的话你最好不要信,他是个很危险的家伙。”
叶安希将游戏机收进了袖子里。
“可他真有一个在黄泉街的师弟吗?”尤星问道。
叶安希见尤星这样问,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神不停变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有。”
“那这起码表明,他说的是真的,对吗?”
叶安希点头默认。
在明白了尤星的决心后,她不再言语,只是拉过椅子,静静坐在上面,双腿并拢。
【我何尝不知道黄泉街是龙潭虎穴呢……】
尤星知道她的顾虑。
黄泉街可以视作是一个专供方士们的地下黑市。
在那里,从道童到法器,丹药到符箓,应有尽有,偶尔还有从某个遗迹流出的古怪东西在这里被售卖。
对于一个凡人来说,那里特别的危险,可能只是擦身而过的瞬间,杀机就会无声无息地降临。
“薇园我目前肯定没办法去了。”
尤星将双手交叉在脑袋后面,也靠到了椅子上。
“就算去了,我也没办法回来。”
“但对我来说,手上这一块好像诅咒的印记,目前十分的重要。就算黄书郎口中的那个道士没办法解决我的问题,但我还是想去了解一下,马迪龙到底想在我身上搞什么鬼。”
叶安希将全息面具又戴在了脸上,对尤星的选择,她既没什么好赞同的,又没有立场去反对。
对于别人自己选择的命运,她一向只抱持着尊重的态度。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你要去干嘛?”
尽管尤星知道她不会跟自己去黄泉街,可对于叶安希接下来的动向,他还是有些好奇。
“去讨回一些之前寄存在别人那里的东西。”
叶安希冲他摆摆手后,很快便消失在房门边,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