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孙有病

阅早就知道,最早的流言来自于晋国,他也能用流言的手段。

“您难道没有想过我只是一个小孩。”

昱的内心不够坚定,他不认为之后的他能是当天子的料,也不认为他有着后世的记忆就一定能够在这样的时代里大放异彩。

“可是您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小孩看,您忘了吗?您又在惧怕什么呢?”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阅曾经在龟甲上看到过在夏商时也有天生而识人者或者天生有梦者,生来就知道不少事情。可是越是这样的人内心就会越迷茫,这种人容易沉默着苦思,也会分不清虚幻和眼前看到的世界;他们无时无刻的在思考和迷茫,仿佛他们本来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一样。

在阅的眼里,昱就是这样一个“癔人”,他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可是却会被知识的限制所困惑,能说明结果可是对于经过和来源却想得很少,心思飘忽不定可又纯粹。一般来说这种癔人一般心高气傲,凡事以自己为中心,没有忠君爱国的理念;

可是昱他能够思考自己的得失,能够不尊重自己而尊重天下,有敬畏有规矩,尽管胆小怕事不敢冒犯,可阅觉得这已经够了。

他,姬阅,自幼苦学周易和六韬,难道还不能辅佐一个天子吗?哪怕那时昱有过错做得不好,那阅也会毫不犹豫的扛下来。

在阅的眼里,他看到了王室的希望,所以他下注了。

他知道昱所缺少的,就是一个引路人。

“夫子您知道吗?我幼时曾经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我成了一只天上的蝴蝶,飞着飞着到了两千多年后,变成了一个洛阳的普通人。

在两千年后,中原没有战争,无论是蛮夷还是庶民都会合并在一起,全都成了一国之人。在那时,没有贵族,也没有天子,有能力的工匠的地位变得很高,庶民能够安居乐业。

虽然那时的人还有着贫贵之分,可是百姓都能吃饱饭,穿好衣。有工具能借助天上的信号来进行传讯,哪怕是千里之隔一瞬就能知道;有人造的飞机,像是天上的大鸟一样载人飞行;有地上轮车,那个时候不需要借助马就能奔驰,如果道路没有堵车的话一日千里都不是问题。

有学校能教学知识,不管是农人的孩子又或者山区的孩子都有机会凭借知识的力量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有卫星立于宇宙之中观察天地,有潜艇能够深入千米的海洋之下,有高楼大厦林立,有太多说不出的东西存在。”

阅没有去质疑梦的真假,他反问道:“您见过如此的景象,为什么不去将他创造出来呢?昊天既然将梦托付于您,想必是想借您之手,改变这天下的一切,这难道不是天命吗?”

“可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什么都不懂,后世人两千年的努力怎么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

“王孙您既然知道了这是两千年来的努力,又怎么会依靠着眼的见识高低去否定自己的手呢?”

眼高手低,过分的相信别人的成就,为何不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呢?

“手...”

昱张开右手,默默的看着手上的“天”字(金文的天,上不下八)。

这个奇怪的手纹不仅影响了他的一生,更将“天命”赋予了他,可是既然没有天命的话,那为什么他能存在于这两千多年之前呢?

“您害怕,您彷徨,您迷茫,您就这么确定您所看到的就是真的吗?您可用手击鼓,用耳听乐,这难道不是眼下吗?为何在意虚无的两千年后而不着眼于眼前呢?”

昱呆呆的看着手,过去种种的感觉他已经忘记,两千年后的记忆仿佛真的只是南柯一梦,他一直在意的“穿越者”的身份又能说明什么?

放眼现实,接受身份,接受命运。这三句话说的简单,他从出生之后到学习语言的隔阂就已经开始;父母赐予了新他的生命,可是他表现的不同和不愿意接受他新的父母的隔阂。

他没有像他的兄长一样让人担心,可是也没有像孝顺的儿子一样去尊敬父亲,爱戴母亲;就连孝都是要从别人的故事来肯定,他平时又有过几分发自内心的尊敬父亲和母亲?

他表现的成熟,说话的样子也像一个成年人,和他的兄长们有着隔阂。他能像成年人一样思考,却忘了他也是一个东周人。

他天生就有了记忆,看着母亲从抱起他的高兴到能说话的喜悦,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皱起眉头,就是他学会说话走路之后要求远离母亲,虽然每天都会请安问好,可是母亲的眉头得不到舒展。

是他不爱和兄长们交流让母亲担心,是他在外面从不向母亲说自己的生活状况,哪怕是有了夫子,也很少会主动和母亲交谈学到的周礼和器乐舞蹈;尊从父亲也只是按照像上下级的想法去对待,一如记忆中的他。

是父母的爱不够吗?不,是不懂得反思。是他把自己站得太遥远,根本没有想过他也是这个王室的一份子。

他是王孙,当今天子的孙子,父亲是天子的唯一继承人,他是王室的人,身上留着的是天子的血脉。晋国人想利用天子的血脉内斗,他如果依靠了晋国的力量成为天子,那就会受限于晋国。

晋国这招有点阴,昱知道在后世同样有人这么做,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夫子,我能接受作为质子去晋国,不过我不想当天子,我不想伤害我的兄长和父亲,更不想让母亲担心。”

“没关系,您能认识到这一点已经可以了,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看着那张大笑的长脸,昱也长吐一口气。阅是个好人,可他想让我当天子叛逆我亲哥,怎么可能?

不过他明白了,也接受了。

“既来之,则安之。”

我生于华夏,是王室正统,前生如何已经无关,只知今后必然留名千古!

“夫子,您有什么办法让我不迷茫吗?”

“这简单,只要您认真跟我学习周礼,我再教你周易,六韬,还有那些礼乐的课程我也会监督你,顺带把其他国家的文字和语言学一学,修习一些史书;只要你忙得停不下来,哪里会迷茫呢?只要你的根基在王室和东周,哪里会用后世的想法。”

“夫子,你相信我是两千多年后来的?”

阅保持笑容,不过心里暗自着急。

【完了完了,王孙真的病的不轻,人怎么可能从后世来到现在?后世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飞机,我养的鸡都飞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