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巴还是走了,在一个杏儿黄的午后,玲珑把手里熟透的杏子塞到了小结巴打包的铺盖卷里。
“这个很甜,挺。。。。。。挺好吃的!”
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鼻子也酸酸的马上要滴出泪来。
小结巴乖巧地没有推辞,低着头对地面说:“我。。。。。。。我走了!”
“我放假了会去找你的。”
“嗯!”
“你奶奶要是再骂你就去我们的秘密基地。”
“嗯!”
“被人欺负了不要傻傻地站着,要记得反击。”
“嗯!”
“有不开心的事就给我写信。”
“嗯!”
。。。。。。
小结巴用她那瘦小的身体,扛着她的所有财产,消失在夏天的夕阳里。
玲珑后来回想起那段时光,觉得那时的自己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与勇气,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未经世事的清澈与愚蠢。
放假遥遥无期,她更不会等来小结巴的寄来的信,当一个人连基本的生活都保证不了的时候,信件上五分钱的邮票都是一件奢侈品,更不用说互诉衷肠这么小资情调的东西了。
送别了自己的朋友,玲珑迎来了紧张而忙碌的初三生活。
玲珑就读的虽然是乡办初中,但是学校领导对中考升学率还是有一定要求的,尤其是他们的王校长兼语文老师,由于在去年的中招考试中学生表现出色,勇夺县级排名前三甲,今年的王校长对第一名垂涎已久。
“旁人能的,凭什么我不能得?!”
怀揣着这样一颗要求突破的心,王校长不但为难自己——每天钻到学校复印室的小黑屋刻着一份又一份试卷,发誓要把历年真题让学生全部做一遍,还要为难广大的初三毕业生。
每天8点整,严于律己的王校长就带着自己长长的敲铃棍准时出现在学校操场上。
话说这跟敲铃棍可是大有来头,是爱岗敬业的王老师王校长半夜从附近村民培育的杨树苗里千挑万选找出来的,白天用他那锐利的鹰眼从一众树苗里一眼相中,晚上就按捺不住满腔的热情,趁着月黑风高,躲过一阵阵狗叫,历尽千辛万苦,从育苗田里拔了出来,第二天同学们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被去皮处理,只剩下隐隐发青的木质部分,俨然已经与王校长的黄金右手融会贯通,合二为一。
每天王校长用它来打铃,用它来整顿课堂纪律,用它来赶着初三学生练三公里长跑。
每当玲珑三公里落到最后的时候,王校长就会用他那笔直地有些过分的敲铃棍,驱赶鸭子一样对着玲珑一顿戳点。
这棍咋还不断呢?
玲珑有时候会想,不行折了吧!
玲珑喘着粗气被这跟笔直的杨树材质的木棍折磨了初三一整年的求学时光,关于小结巴的事更是无暇再想。
直到玲珑考入县城的高中,在一个早春的下午,玲珑再一次见到了久而未见的小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