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黑泽阵，你答应我的。今天一天都要陪我，我说去哪就去哪。现在你告诉我你要走？”

林轶掐着腰，一脸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表情。

分分钟想要上演大型家暴现场。

琴酒也很无奈，还不是波本那家伙又搞出的幺蛾子，自己给他整的任务不够多吗？还来掺和其他事？

偏偏是boss一直想知道的雪莉的消息。

琴酒这一瞬间是真的很想直接捅破波本的身份，给他一枪。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雪莉，真当他不能杀她吗？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她早就送她去见她的姐姐了。

有些事情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不过还是要解决眼前的麻烦才好。

琴酒很无奈，怎么就撞在一块呢，该死的雪莉，该死的波本。

“下次，下次我再陪你一起。”

“你知不知道，所有男人敷衍女人的共同话术就是下次。”

“……我保证。”

“我不信！”

那就没办法了。

琴酒直接搂过林轶，亲了上去，还没等林轶反应，一个药丸便被琴酒推进了林轶的嘴里，强迫她咽下去。

林轶瞪大眼睛，刚想一巴掌糊上去，就被琴酒提前躲开了。

“这是什么东西？”林轶仿佛要用眼神凌迟他一般狠狠地盯着他。下一刻，她就知道是什么了。

“组织新研发的特效安眠药。”琴酒从口袋里拿出了个药瓶，在林轶面前晃了晃。

“黑泽……阵……你……完了……”还没说完，林轶就昏睡过去。

研发部那群家伙还是有点用处的。下次问问能不能做出选择性失忆的药。

琴酒抱起林轶，慢慢地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等她醒来又有的闹了。

琴酒有些怀疑人生，他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找个麻烦精当老婆。

伴随着房门的关闭的是，琴酒第一千零一次的叹息。

……

几个小时后。

“我要离家出走。”林轶对着电话那头的雨宫绫子大声咆哮道，“他竟然敢给我喂药，这次是安眠药，下次是不是就变成aptx4869了？！”

虽然雨宫绫子不知道aptx4869是什么，但想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只能一边忍住幸灾乐祸，一边反向安慰：“店长，你这男人不大行啊，要不换一个吧。我给推荐几个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别拿你那群男人和我老公比。”即使这样，林轶还是听不得琴酒的坏话。

啧，死心眼，恋爱脑。雨宫绫子忍不住在腹诽。

“好好好，那现在怎么办？”

“我要离家出走！”林轶认真地说道。

“那你打算要去哪？”

“……不知道。”

“啧……要不我给出个主意吧，去你最想去的地方？”

“……”电话另一头的林轶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开口：“我已经没有这种地方了。”

雨宫绫子发觉自己戳到了林轶的痛处，不由有些懊恼。

“要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怎么样。”就当做是补偿吧。

“……哪里？”

“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就这样，老地方见。”

……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林轶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想吃新鲜的鱼所以才跑到这里来的吧。”

林轶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不过景色的确是不错啦。

“不是啦，你先等一下。”雨宫绫子从口袋里翻出一颗珍珠，放到林轶的手心里，“把这个吃了。”

林轶看着手里珠子，又想起早上被喂药等我场景。

浑身散发黑气的林轶幽怨地盯着雨宫绫子。

雨宫绫子连忙摆手，“不是啦，这是避水珠，你吃了之后就可以在水下呼吸了。”

林轶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吃了下去。

“走，我带你去见一下我的家。”

雨宫绫子跳下海，双腿变换为蓝紫色的鱼尾，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色彩。

雨宫绫子拉着林轶，快速地在海里移动，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岛下面。

“这是一角龙化作的岛屿，也是人鱼栖息地的入口。”

雨宫绫子唱起人鱼专属的歌曲，美妙的歌声与岛屿在一瞬间发生了共鸣，紧接着雨宫绫子和林轶就被吸入一道光门中。

“当当，欢迎来到人鱼王国。”雨宫绫子开心地在这里翻滚着。

呈现在林轶面前的是华光溢彩的宫殿，四处的夜明珠映得这里恍若白日。七彩的贝壳散落在宫殿的各个角落。有些甚至能够装下一个人，打开贝壳，里面是柔软的不知是何材质的软垫，躺下去就让人有种再也不想爬起来的冲动。

宫殿的柱子上画着繁复的花纹，似乎是代表着自然界的花鸟鱼虫。

雨宫绫子熟练地打开一个贝壳钻了进去，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来，“林轶，这就是我小时候睡得床，即使这么多年也没有坏，还是那么舒服。”

“还有那边，”雨宫绫子抬手指过去，“那里埋着一个百宝箱，里面放着我珍贵的玩具。”

“还有那里，我捉迷藏的时候最喜欢躲在那里，那个石洞下面还有一个小石洞，每次藏在那里，其他人都找不到我。可惜后来长大了，就转不进去了。”

“还有那里……”

林轶坐在她旁边的岩石上，静静地听她介绍着这里的一切。

宫殿里的一切在她眼里还和过去一样，只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鱼了。

她的同伴，她的朋友，她的亲人，都已经随着时间流逝，消散在海洋的归处。只留下她一个人，守着这里。

她父亲说，她体内海神的血脉返祖，所以她会比其他人更长寿。

她母亲说，她是被海神赐福过的孩子，她会是最幸福快乐的小人鱼。

可是，后来，他们都走了，留下她一个人，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却又一切都变了。

海神的血脉成了最残酷的诅咒。她在这里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几百年，直到后来出去捕食时遇到了林轶。

“林轶，其实我一直不想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所爱的人慢慢的老去，死去，只留下你一个人活在过去里。曾经的快乐到后来只会成为折磨你的刑具。”

“无休止的痛苦与孤独会和你的生命共存。这是你拜脱不了的宿命。”

良久，林轶才开口：“你带我来这里就想说这些吗？”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怀抱着幸福过去，却又生活在地狱与孤独中的绝望与怨恨。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毁掉这个荒诞的世界，无时无刻不期待着死亡的来临。我为自己的无能而痛恨，我为自己的胆怯而悲哀。我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清醒的疯子。”

林轶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过去，眼神没有一丝拨动，仿佛再说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她自己。

“后来我有能力摆脱地狱，却不知为什么而活着，我在这世上四处流浪，我学着各种东西，学着其他人去生活。可是那些生活不属于我，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这世间游荡，没有一处是我的归处。”

林轶目光移到雨宫绫子的身上：“其实，你很幸运，至少你还能回到这里。”

“而我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因为那里，我所认识，所相熟的人都已经死去，剩下的人也都垂垂老矣，即使是在昙花一现的梦境里我也没有在她们的记忆里看到我的存在。”

“我的归处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但是在这荒诞无稽的世界，每一秒的呼吸都令我痛苦万分。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念头是我活着的最大执念。它毁灭了我，我也要毁灭它。”

“对于有信念和理想的人来说，长生是恩赐。对我这种连活着的都不知为了什么的人来说，长生是比地狱更恐怖的诅咒。”

“我比任何人都懂得时光的可怕。”

“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可怕的时光里怀揣着过去的幸福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