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就是上元灯节,
汴州城的习俗就是每家有尚未出阁的小姐,若她们有意中人便会在河岸边放一盏写有心上人名字的河灯,
林千雪以往是不愿凑这种热闹的,再者有庶妹的欺压,也没有什么其他小姐与之玩伴,讨不到些好处,就长留在府中,今年也会是如此。
傍晚,本就冷清的西厢阁因其他人都走光的缘由,更显得落寞了,微微有些阳光透过窗缝刺入房内,这也许有些光亮吧。
“林大小姐,怎么一个人闷闷不乐?”
一转头,就看见窗户不知何时开了,裴宁卮一手扶着窗台,半个身子都蹲在窗栏上,竟有点像入室盗窃的贼人。
林千雪走过去,还未靠近就被他的另一只手拉住,两只手紧紧握着,即使千雪想要挣脱,力气却也敌不过。
“走吗?以后每年的上元灯节我都陪你过,其他节日,若你想,我也可以,要求不多,只求你一笑。”
少年靠着她的耳畔,略微低沉又认真的话语惹的她心里毛毛的,突然想起曾经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那还是她因病在家无人照顾的雪日,床头的沉香一遍遍点着,烟雾迷绕,
千雪发着高烧,却无人照管,西厢阁里的仆人连大夫都未曾请过,此时也更是无人伺候左右,
千雪总觉得世事悲凉,她生来未受到多少宠爱,现如今就连她唯一想活下去的念头都得断了吗?
她不甘心,强撑着身子起了床,收拾好衣裳,准备将仅有的一些首饰当掉,换些银子,为自己治病,谋条出路。
已是深夜,大门外连守卫都睡声鼾鼾,林千雪偷偷溜出去,外面风雪交加,冻得她瑟瑟发抖,不自觉的将外袍拢了拢,额头发着高烧,浑身骨头酸痛,一步一步皆是艰难,路上人烟稀少,连个打更的都见不到,四周漆黑一片。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烧糊涂了,竟然选个深夜出门,就是找到了医馆,也早就打烊了啊。
“……”
林千雪对自己有好一阵无语,却也无可奈何,是得调头回府,却又头晕目眩,眼神渐渐不清晰,就快要倒下去了,只记得在完全看不清时,有一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还听到一些话语:
“倒也是个傻子,生病了还深夜出门,死街上了都没人收尸。”
虽这般说着,手上力道却很轻,将灯笼交给身边的小童,单手揽住女孩的腰,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
“这么烫,南北!快去叫大夫!”对身边的书童正说着,
他将女孩抱起来,很快就找到一处医馆,大夫本不欲开门,一见,是裴家独子,裴宁卮,畏惧汴州裴家的势力,尤其是他那位京城里当着官的爹,就无可奈何的开了门,为他怀里的姑娘诊治。
从未听说过,裴家公子有过什么姑娘在身旁,这倒是第一次见,看他神情里的担忧,莫不是,
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