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带着几个衙役冲到门前,手握刀柄,高声喊道:“官府办案,教坊司一众人等押往县衙候审,反抗者就地正法。”
教坊司里的人乱成了一锅粥,几个胆大点的嫖客嚷嚷起来。
有人小声说:“到底什么案子,要扣押我们所有人?”
也有人嚷嚷:“官府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不尊大皖律法?”
还有人出头,上前几步,与衙役对峙,结果可想而知,被打得鼻口窜血。
王半春,白林等五人就在人群中间,向外张望。
白林的大脑飞速运转。他若是刘立中,该当如何?必定是先把绿意小阁的人抓去审问,其余人扣押在教坊司。再然后,将抓去的人,扣个罪名,长期关押,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
我操!想到这,白林打了个冷颤,原来我特么是这种人,我的九年义务教育学了啥?
没空评价自己的人品,他继续推演。王半春几人若亮出身份,刘立中会把他们“请”回县衙,然后严刑拷打我和绿莺。我肯定是扛不住的,很有可能不打自招。
白林对自己的人格极其自信。
那么,王半春肯定会选择表面答应,以求获得自由。刘立中那老狗肯定也不会让他们安心离去,他只要在阳谷县外的某个地方,比如西部荒野,安排人干掉王半春,祸水东引......
若是不亮出身份呢?那么大家一起被收监。到时,王半春在监牢亮出身份,然后结局还是一样的,好生款待,送走,半路截杀。
以上推测,无论是哪一种,自己和绿莺必死无疑,到时,我老娘必定带人去和县衙火拼,结局就是我白家全家死光光。
短短的片刻内,白林似是过了半生,他必须现在就脱身,绝不能进入县衙大牢。只要暂时能脱身,就有机会翻盘。
白林靠近王半春四人问道:“你们可是修炼者?武夫还是儒家?几品?”
几人回头,对着他苦笑,摇头。
王半春无奈地回了句:“青楼四品,算吗?”
我擦,你们躺的这么平吗?摇床不需要体力的吗?不需要力量和力度吗?
白林无语,他是个读书人,自然修的是儒道,但他前身是个秀才,儒道九品,唯一的能力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简称九品钙中钙。
就在白林一筹莫展时,一个和蔼的老者嗓音在白林脑中响起:“小伙子,要不要老夫帮你一回呀?”
白林一愣,顿时反应过来,道:“我操!是你个老阴批,你特么坑苦我了。”
老者虚影出现在白林面前,旁边人没有半分察觉,老者笑道:“年轻人,莫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嘛。老夫可以免费救你一次,只此一次,两不相欠。”
门外,李捕头已经开始审问老妈妈和嫖客们,很快,白林等五人就会被供出来,到时一切都晚了。
白林急道:“好好好,你若能救我,咱们就两清。快说,你怎么救我?”
老者伸出五根手指,笑道:“帮你脱身。”
白林毫不怀疑,神仙嘛,了解。他问:“可否带人?”
老者摇头:“不能,我只能救你一人,别人自有造化。”
白林附耳对王半春说道:“半春兄可有什么州府的信物?”
王半春疑惑,掏出了一张腰牌,递给白林。
白林双手接过,道:“半春兄稍后亮出身份,那老贼有所顾及,暂时不敢对诸位公子怎么样,小弟自会来救你们。”
白林跑回绿意小阁,拓印了一张反诗,道:“走!”
老者微微一笑,抓起白林,手中掐诀,口中念诵:“身如清风,天人一步五百里!”
白林只觉得眼前一白,随后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等他反应过来,抬头望去,高大的赤色大门上方,铭刻着几个镂金大字:青州府衙。
我操,这是什么操作?虫洞?量子物理学?不行,改天必须烧香骂一顿那老阴批,让他教教我,学会这个,想死都难。
不再胡思乱想,白林扣响州府大门。少倾,出来两个侍卫,都是七品武夫,颇有气势。
白林举着腰牌,高声道:“两位大哥,我要见知府大人,少公子有难,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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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教坊司大门口。
两个老妈妈毫不犹豫地供出了王半春等五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捕头喝道:“带走,连那个花魁,其余人等暂留教坊司,私自外出者格杀勿论。”
几个衙役冲过来,就要拿人。
王半春喝道:“我看谁敢动!”
李捕头刀指王半春,怒道:“你想拒捕?不想活了?”
刘立中抬手打断李捕头,眼中有一丝疑惑,因为他注意到了王半春腰间的宝玉,翠绿通透。平时爱好收藏的刘立中立刻心生警觉。
他那满是褶子的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这位公子是?”
王半春抬手,食指中指并起,指着刘立中喝道:“狗官,还不下马?我父乃当朝大柱国王博真,你敢动我试试?”
刘立中心头一震,倒吸一口凉气,王博真是谁,此事天下皆知,当朝大柱国,亲赐一等公,曾是权倾朝野的枭雄,也是当年太子的肱股之臣。再看这公子的架势,绝不是装出来的。当下,不管是真是假,还是稳住对方为妙。
刘立中下马走到王半春近前,笑道:“是老朽眼拙,未能认出少公子,大水冲了龙王庙,不如与老夫县衙说话?”
王半春哼了一声,道:“我等要走,你莫非敢阻拦?”
刘立中心神一颤,按理说,这少公子应该是怒斥自己一顿,然后到县衙,捞一笔,再大摇大摆地离去。此时,如此急切地要离开,莫非他们已经知晓了反诗一事?
刘立中心里一沉,此事怕是不能善了,放走这几人,刘家死路一条。他贴近王半春,低声道:“本官也只想求个活路,还望公子成全,事情闹大了,老朽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明摆着就是摊牌了。王半春没有硬钢,虎落平阳,不能太嚣张,否则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青州府衙。
啪的一声,一张令牌直接呼在了白林脸上。令牌滑落,漏出一副震惊,疑惑,不可思议的表情。
“滚!”
一个愤怒的声音传出来,声如洪钟,窗帘鼓荡,空气震荡,白林的耳朵嗡嗡的。
随后,两个侍卫提着白林,跟扔小鸡子似的将他扔出了府衙,在地上足足滚了八圈,直到一双浅绿的绣花皮靴踩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