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
“小娘子,我来了!”
身子瘦弱,眼眶发青但十分帅气的公子哥,朝着新娘伸出了猪蹄子。新娘略微躲闪,往床里面挪了挪。
“夫君,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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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某座宫殿中,轮回境前。
“快,就是此时!”一个男子魂魄激动握拳,对着老者急急喊道。
老者眯着眼,笑骂道:“瞧你这德行,猴急猴急的。事先说好,这可是你自己挑中的人,那人气血亏虚,命不久矣,你可别后悔。”
男魂不耐烦地催促道:“不后悔,绝对不后悔。哎呀,你别磨叽了,迟则生变啊,老头儿。”
老者呵笑一声,抬手在轮回境上一指,道了句:“去!”。
男子魂魄嗖的一声钻进了轮回境。
眼见男子魂魄坠入轮回境,老者摇头,抚须轻笑,转头,准备离开。
恰此时,轮回镜中突然传来一声咯吱怪响。
老者回头,轻咦了一声,喃喃道:“怎么不亮了......?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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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前,轮回之路上。
男子灵魂穿越时空,阅读着那一闪而逝的重重光影,那是他要夺舍之人的记忆碎片。
男子嘴巴圆张,额滴亲娘哎,这家伙的情史可以拍个系列剧了,女主是一个比一个漂亮,柔美的娘子,魅惑的花魁,冷艳的公主......
突然,快速坠落的魂魄一滞,光影倏地消失,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男子灵魂呆愣片刻。
“喂,有人吗?老头儿,你搞什么?我卡住了,喂......”
可是,无论男子魂魄如何叫喊,声音就像是被黑暗吸走了一般,喊了又好像没喊。
五分钟。
十分钟。
三十分钟。
......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男子内心开始沮丧,暗道,完了,肯定赶不上拿美娇娘的一血了。
更可怕的是......他卡住了,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救命啊!......”
一直过了许久,辣个男他银哭了,是那般凄婉,那般悲凉。
早知如此,我为何要见义勇为?好死不如赖活着,老神棍你误我!
男人名叫罗林,打小寄宿在二叔家,初中毕业便辍学去打工,站过大街,挫过大岗,偷过瞎子的眼镜,抢过小学生的棒棒糖,度日艰难,朝不保夕。
某天,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他找到了罗林,自称是掌管轮回的神仙。
当时,老神仙是这么说的:“小伙子,你帮我去救一个人,一命换一命,事后,我安排你穿越,夺舍一个身体,款式任你挑。”
罗林半信半疑就答应了,反正本就落魄,于是一咬牙,一跺脚,跳进河里救人。结局很粗暴,人救了,他没了。
老神仙还真就没食言,带他来到轮回镜前,挑选款式,正巧看见一个姓白的公子哥入洞房。瞧那新娘的身段,肩宽臀翘,那白皙的脚丫子,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比某位记者也不遑多让。
而且,那肾亏男有钱,是个二代,家里三代单传。爹县令,早逝;爷爷县令,早逝;太爷爷县令,早逝。关键是城里有八套院子,八套啊!
罗林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想着自己控制有度,必能金枪不倒,枯木逢春,于是赶紧催促老神仙。洞房花烛这段,那必须自己来,吃海鲜得趁热。于是乎,就有了开头的那一段。
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他喊累了,也骂累了,意识渐渐浑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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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殿。
老者皱眉,在轮回镜前,左拍拍,右打打,嘴里骂骂咧咧:“这他娘的,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就这个时候坏。”
不多时,老者忽然一拍脑门,似乎有所冥悟,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是天意?对对对,这就是天意,可不关老夫的事,喝酒去了。”
俗话说,天上才几日,地下几十年。
几日后。
意识涣散的罗林忽然被惊醒,周围忽然再次出现重重光影,记忆的碎片再次涌入他的意识,只是这一次,他只顾着狂喜,根本就没在意那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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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谷县,白家。
“林儿,林儿......”一个穿着青色罗裙,发鬓盘起,鹅蛋脸的美妇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我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为娘怎么跟你爹交代?”
林儿?爹?刚刚附体,尚未完全恢复的罗林心里纳闷,我不是应该...洞房花烛,一夜春宵的...吗?
片刻之后,罗林心里一惊,他忽然记起,自己被卡在了轮回之路里,卡了多久他不记得了,难道......?
他猛地睁开眼睛,张口便喊:“娘...”
那个“子”字却生生憋在了嗓子眼里,因为他看见一个那么大的美妇!
“哎,娘在,娘在呢。儿子,你可把娘亲吓死了!”美妇抱起罗林的头,激动哭喊。
那是一种他熟悉的味道,是那般亲切,那般温暖,那般......
“青儿,愣着作甚?还不快去给少爷打来热水,煮碗参汤?”管家老顾朝身后的丫头喊道。
三天后。
罗林终于可以起床活动了。他来到窗前,秋风徐徐,北雁南飞,几根柳枝在窗前荡来荡去。
他的眼中有泪光闪动,背影是那般萧瑟。洞房花烛没了,花魁没了,冷艳公主也没了。那个他曾经要夺舍的男银成了他死去的老爹,死的老早了,洞房花烛夜,战死在了床榻上。
“少爷,少爷。”
青儿唤了好几声,罗林终于回头,眸中湿润,长发轻垂。世事无常,只差一步,娘子变成妈,何其悲哉!
“少...少爷,您怎么了?您别哭啊,青儿给您梳洗来了。”
罗林回头。
只消片刻,青儿便惊异地发现,少爷的泪水没了,眼光下移,瞬间锃明瓦亮,那眼神,是那般炙热,那般火辣,似要择人而噬。
“少爷,你...你是不是饿了?“青儿低下头,声音低不可闻。
罗林心道,我特么饿了二十多年了,我想吃肉,肥的!嘴上却道:“算了,我自己来吧,你去忙你的吧。”
青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低声道:“是不是少爷嫌弃奴家没用了?奴家从小就伺候少爷,从那么小开始......”说着,还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罗林赶紧伸手制止:“行行行。”心中暗骂,你个死丫头,多比划几厘米会死吗?
恰在此时,前厅钟响,窗外,一队家丁跑向了前厅方向。
“青儿,你去看看府里发生了何事?”
青儿擦了擦眼泪,由悲转喜,抽抽鼻子,跑去了前厅。
罗林趁机洗个把脸,按照古装片里的做法给自己穿上衣服。让女人服侍,对他一个流浪汉来说,还真是不太习惯。
没等青儿回报,罗林自己去了前厅偏门,朝里面张望。
前厅。
有两伙人分坐两旁,左侧是以主母柳氏为首的白家人。管家老顾带着几个家丁站在柳氏身后,家丁表情凝重,刀鞘提的偏高,似是准备随时出手。
右侧则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体型瘦削,有些佝偻,身后也跟着一些黑衣家丁,看上去比自己家的那些家丁更壮些,衣服上有个大大的“刘”字。
罗林搜索记忆,想起了一个本县的大族,刘家,以及他们的光荣事迹,比如挽救良家妇女,关爱百姓钱包等等。
白发老头儿抚须笑了两声,道:“前日我送上拜帖,接你儿白林入赘我刘家,不知柳主母考虑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