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挺能吃苦

我远比周围人所认为的能吃苦,他们可能认为我是家里的娇娇女儿,虽然我没做过什么家务,但我吃过的苦也并不少,朋友们都说我特别能抗冻,那完全是初中的时候“练”出来的,我从五年级就开始寄宿生活,那时候家里的被子并不够用,能让我带去学校的就一床大红色的,还有两床丝绵被实在是太大太重,我完全拿不动,那个时候很少有车子去学校,除非哪天运气好谁的顺风车刚好能经过学校,否则二十公里的路程,就只能扛着被子顶着烈日暴晒艰难返校。

冬天寒风刺骨,我睡在靠窗的位置,我只能将我那仅有的一床被子铺一半盖一半,我依稀记得晚上睡着睡着就腰酸背痛,原来是太冷了我卷着铺盖,导致身下的被子越来越少最后睡在了木板上,我时常半夜被冻醒或者冻得睡不着,所以现在我特别抗冻。那时候宿舍也没有热水,冬天一周不洗澡还能忍受,夏天也没有淋浴的地方,只有硬捱,那时间头上身上有虱子的女生屡见不鲜,看见虱子在头上爬来爬去也不足为奇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虱子蛋,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有点令人头皮发麻。

放假的时候又要将被子带回去,因为放在学校会被有些没素质的人拿走,为了保护这仅有的被子,我只能这么做,虽然很不情愿,我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初二那年放暑假,我们草草的把被子卷起来,因为常走的那条回家路由于施工无法通行,我们只能绕更远的路回家,我的被子又重,一路上散了很多次,走了一半不到我的腿就发软,太阳过于毒辣,我期待着哪个好心人能够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搭上顺风车,我们投予每辆经过的车以殷切渴望的眼神,但都没有被读取,哪怕空车,他们也并未停下,终于我又渴又累又晒,直接把被子铺在一边并且告诉我的同伴我要睡一觉,我并不能没有睡,因为我们要赶在天黑前回家。我又垂头丧气卷起被子,抗到肩膀酸痛又抱一段时间,换着来。回到家我睡了很久很久,我会有些发脾气为什么这个人均一台车的年代,我们家却连摩托车都没有,这个车流横欲的年代,我却还要走上二十公里去读书求学,但我没说出来过,因为我周围的孩子好像也都是这样,我也就习惯了。

后来有一辆面包车出现在校门口,去我们那里的一整个路线的孩子争先恐后,有一次我数过,这样一个小面包车装了二十一个人,混杂着汗臭和各种气味充斥着车厢,只要能不走路回去,人挤人又怎么样呢,我那时觉得有车就很幸福了。

小学的时候也是走路去另一个村上学,大概要走一个小时,现在回想我们的营养跟不上来也正常,早上吃一碗蛋炒饭,拿着一块钱零花钱,还没到学校就花掉了,于是中午通常就饿着肚子,就算那一块钱没花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我们经常中午饥肠辘辘无心思上课,然后翘首以盼的放学铃声打响,我们就健步如飞的去“看望”村口的老沙梨树,期待它多掉下来一些果子,我们把没完全烂掉的捡起来吃了,缓解饥饿,一路上能吃的“野味”我们都会去采,有时饿的难受还会去偷一些农作物。那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甚至有点心疼自己,那么小小的一个人,时常饿着肚子…

我经常跟着奶奶去锄地,她岁数太大总是进度太慢,我就得帮她,松土,扔种子,栽小秧苗,这些农活我也做过不少。农忙的时候我也会帮着插秧,收成的时候会收稻谷,甚至还会帮浇大粪,那个味道真是永生难忘(捂鼻)

我们的村庄实在是太偏僻了,路很小,而且绕的可怕,有几个上坡大急弯,每次当同学们吐槽某条路有些颠簸或者小弯的时候,我就会在心里想,要是去我家,肯定会被不满和诧异湮没,他们肯定会心想这样的地方怎么还住人,像穿梭在原始森林一样。当然我很热爱我的家乡,但我还是要客观去陈述这一切,我在这样的地方从小接触的都是跟“苦”挂着钩,

现在的我兼容性很强,好的地方和差的地方都住的惯,脏差累的活我也能干,但可能外人对我的印象应该不是这样,他们也许认为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觉得我做不来很多事情,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不是像看上去的那样娇贵,我的本质无限接近大地,有时候我会偶尔说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朋友总是惊讶,“你这不是过的我父辈那时候的生活嘛!”原来同一时代的人生活差距能有如此之大,现在我也依旧家徒四壁,厕所也还是旱厕,上次五一回家了一趟,细细观察家里真的是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