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幻想继续插话说:“丽娘见朱熹笑着点了点头,就磨墨提笔,在纸上唰唰唰地写了起来。丽娘书法,行云流水,龙飞凤舞;笔触潇洒,字字娟秀,比起我们的龙小宏的鸡扒字好看多了。朱熹默默站立一旁,不禁呆住了:这女子果有才气,今天不收为门生,以后会后悔的。丽娘誊写,专心致志,刚抄完一篇,无意抬头见,朱熹正凝神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颗心立时提上了胸口。她脸也红了,轻轻地喊了声‘先生’,便羞涩地低下头来。朱熹心头一热,马上察觉出自己举止有失,慌忙支支吾吾地走开了。”
龙小宏说:“毕竟是男人,他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吧。”龙小宏差点要说出些难听的话来,这个时候,黄梅有所察觉,她毕竟爱上了龙小宏,要维护自己将来这个丈夫的形象。于是,黄梅装着生气的样子,她说:“我讲,还是你们讲啊,算了,还是请林石讲吧。”
林石打开梦幻青春机器人手机,将故事讲了下去。
——从这以后,丽娘风雨无阻,天天晚上,来到朱熹的书房。她读遍了四书五经,替朱熹誊写了很多很多的诗文,还常常陪先生吟诗作画到深夜哩。丽娘聪明贤惠,不但才学过人,而且非常温柔多情,体贴先生:
朱熹饿了,她悄悄地端来一碗竹笋香菇面,热腾腾的。
朱熹渴了,她轻轻地送来一盘武夷山桃李,甜蜜蜜的。
六月酷暑,她为先生摇扇送凉。
早春寒夜,她又为先生点火取暖……
这一来,朱熹的著述越来越多,文思越来越敏捷。丽娘的心像浸在桂花蜜里,从外到里都甜透了。丽娘的柔情体贴,使朱熹感到温暖与欢乐;偶尔思绪缕缕,在灯下写了这样一首七绝:
川原红绿一时新,
暮雨朝晴更可人,
书册埋头何日了,
不如抛却去寻春。
话说朱熹爱丽娘的才学风貌,爱她的温柔多情。每天一早,丽娘走了,他就觉得孤单,总是巴望着日头快落山,月儿早点升起。这天傍晚,朱熹因思念丽娘,去平林渡口散步等她。忽听得有人唤了声“朱夫子”,回头见是摆渡的乌老头两口子,忙停了脚步。
这两口子长着三角脑袋,鼓着双金鱼眼睛,男的又高又大,女的又矮又小,一身穿戴,黑不溜秋的,活像一对丑八怪。乌老头朝朱熹瞅了瞅,摇摇三角头,伸长又黑又细的脖子说:“哎呀,朱夫子,看你这气色不好,定是中了邪呀!”
乌老婆子扯着嘶哑的喉咙,阴阳怪气地叫道:“是呀,中了邪呀!这邪气入骨,要大难临头啰!”朱熹问:“此话怎讲?”乌老头说:“你可知每天晚上到你书房的女子是谁?”
朱熹反问:“你说她是谁?”乌老头说:“她是武夷山的狐狸精哩!”“啊!”朱熹大吃一惊,又急忙问道,“狐狸精到我书房为何?”乌老婆子又拖长她那嘶哑的喉音接上话说:“谋你的才学。——唉,糊涂呵,狐狸精还要谋你祖传的玉碗!”
朱熹听了心里纳闷:自从来了丽娘,我笔下生花,学业精进,这与她的相助是分不开的呵!那祖传的玉碗么?丽娘每晚都要擦上几遍,小心地供在香案上;她岂有谋财之意呢?好端端一个正经女子,怎会是狐妖?
朱熹义正言辞地说:“真是一派胡言乱语!”朱熹拂袖而去,走回书房,推门一看,灯下的丽娘,正在为他缝补衣裳。他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仔细端详,丽娘秀丽端庄,脸如芙蓉,眼似明星,一双巧手,飞针走线,嘴角含笑,脉脉含情。朱熹禁不住轻声唤“丽娘!”
丽娘见先生深情地打量自己,脸泛红晕,心头欢跳。她忙站起,将补好的衣服,披在朱熹身上,然后挑亮灯芯,摆好诗书,准备听先生讲课。可是,朱熹哪有心思讲课呢?他虽不相信丽娘是狐狸精,但摆渡佬的话像毒蛇一样死死缠着他,咬着他,搅得他心神不定。
丽娘一看先生脸色不好,忙问:“先生,看你这脸色,是不是不舒服了?”朱熹慌忙摇摇头。丽娘问:“那你……?”朱熹说:“丽娘,我今天遇到摆渡人了。”
听朱熹说遇到摆渡人,丽娘暗暗一惊,心头像被铅块猛击,又沉又痛。好久好久,她才抬起头来,颤抖地对朱熹说:“先生,你不要听信谗言呀!”朱熹见丽娘眼里滚下两串亮晶晶的泪珠,忙上前劝说:“是的,丽娘,我不信那些谗言,我们要结为夫妻。”
从这以后,朱熹和丽娘结成了一对恩爱夫妻。但好事多磨,在欢乐中也隐藏着祸患。一天,朱熹出门散步,就觉得有人在他背后嘀嘀咕咕。走进学堂,又见弟子们在议论狐夫人。朱熹正闷闷不乐,又遇到那两个尖头三角脸的摆渡佬。
乌老头说:“大胆妄为的朱熹,老生好言相劝,你非但不听,反而背叛圣贤礼教,与狐狸结为夫妻!”乌老婆子又怪声怪气地帮腔:“哎呀,唉唉,朱夫子——你不信,不妨照我的老头的办法试一试……”
说着,两口子在朱熹耳边叨咕了一阵,转眼不见了。真是大晴天响起霹雳,六月里降下大雪,朱熹听愣了,心如乱麻地回到家里,在床上翻来复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他只好拿起硃笔,坐在案前批改文章。
丽娘见先生没有入睡,温存地陪着他坐到天明。一连两夜都是这样。到了第三天晚上,丽娘实在困极了,上下眼皮一直打架,只好伏在书案上睡着了。
四更天时,朱熹打了个瞌睡醒来一看,就被眼前一片光亮惊呆了:果然,一对碧绿透明的玉筷从丽娘的鼻孔里伸了出来!他慌忙上前想喊醒丽娘,只听得“咣当”一声,玉筷被碰落地上,闪出一只狐狸的影子,一晃就不见了。接着丽娘乍醒过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心痛欲裂,浑身颤抖得站也站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簌地滚了下来。她哭道:“先生,我们要分别了,我虽有心陪伴夫子终身,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走了……先生,丽娘走了,无人问寒问暖,无人添衣送茶,你要自己珍重,珍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