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理查德突然从一个令人不安的恶梦中醒来。他在床上猛地坐直,抓起躺在附近抽屉柜上的眼镜。他把眼镜从脸上滑下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推开被子,理查德爬下床,开始焦急地在小旅馆房间里踱步。理查德急切地试图想清楚,他诅咒自己在这次特殊的旅行中忘记带护照和信用卡。他还想知道他是否把手机充电器插在了家里的墙上插座上。理查德对自己的健忘感到沮丧,当他注意到凯西在床上无声地睡着时,他转身走向门口。转身回到床头柜,理查德拿起一个装满万宝路香烟的烟盒,立即点燃一支。快速吸了几口,理查德向空气中吐出了烟雾。把打火机放回原处,理查德把用过的过滤嘴扔进了梳妆台附近的一个废纸篓。穿上浴袍,理查德走向浴室,准备洗个澡。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后,理查德拂去了额头上的湿发。热气腾腾的水顺着他赤裸的躯体流下,有助于缓解他肌肉中的紧张。由于不再被反复出现的噩梦所困扰,理查德知道凯西在他们的套房里是安全的,因此他松了一口气。尽管凯西明显不高兴,但她还是同意在他剩余的海外旅程中陪伴他。

走到办公室的抽屉里,理查德拿起电话听筒,拨通了他的护照所附的书上的号码。理查德使用了一个为护照丢失等紧急情况提供的密码短语,要求当局为他找到文件。接线员向理查德保证,她会这样做的。此后不久,这些文件就会被送到酒店。希望他拥有一套备用的衣服,理查德决定去当地商店寻找合适的服装。注意到凯西已经快睡着了,理查德把电话放在免提上,这样他就可以继续与酒店的接线员交谈。交易完成后,理查德挂断了听筒。理查德将双臂紧紧地叠在赤裸的胸前,重重地靠在桌子上,思考着如何最好地处理这种情况。由于无法得出任何结论,理查德去浴室刮胡子和刷牙。终于洗去了昨天的疲劳,理查德换上了新衣服,到外面叫了一辆出租车。

离开曼哈顿,理查德开车向北穿过新泽西和宾夕法尼亚,到达匹兹堡。提前到达机场,理查德停好租来的车,坐上了前往航站楼的班车。顺利通过安检后,他直接前往美国航空公司售票处,为自己和凯西购买了周六晚上经迈阿密国际机场返回芝加哥的机票。理查德确信他已经做了一切可能的事情来确保凯西很快就能与他们的女儿团聚,他从位于等候区的报摊上买了一份报纸,然后舒服地坐下来等待。两个小时后,凯西从海关出来了,脸上带着解脱和幸福的表情。看到她热情的笑容,理查德高兴地和她打招呼。为了确保凯西先看到他,他递给她一束花,同时用爱的怀抱包裹着她。理查德和凯西简短地拥抱了对方,并计划第二天再次见面。

在飞往波士顿的飞机上安顿好座位后,凯西空洞地望着窗外。尽管旅行让她疲惫不堪,但凯西还是忍不住想到了她即将与父亲的会面。凯西清楚地知道,她还有一个星期才会见到她的丈夫,她努力压抑着可能会淹没她的内疚和痛苦。她不想让理查德不必要地担心凯西的精神状态。凯西向自己保证,她自己可以应付得很好,她发誓不要让理查德知道她真正的痛苦。凯西决心永远不说她已故父母的坏话,她决定最终会告诉理查德真相,但还不是时候。相反,凯西承诺在压力下保持冷静和镇定,让理查德高兴。

在波士顿安全着陆后,理查德住进了喜来登酒店,他们计划在那里度过周末。下飞机后,理查德叫了一辆出租车,指示司机直接把他们送到附近的一家花店。指着一束玫瑰花,理查德告诉店主,请在订单中加入各种季节性的花朵。然后,在给出关于送货安排的指示后,理查德把花交给了他的妻子。理查德温柔地吻着她的嘴,提醒凯西,他总是清楚地知道她喜欢什么。凯西无视他安抚她的努力,茫然地盯着前方。由于不愿意承认失败,理查德进一步强调了他的观点,说他希望他们今后会有更多的机会一起分享亲密。凯西试图掩饰她的真实感受,但没有成功,她悲伤地看着她的丈夫,想知道他们是否还能再次做爱。伸手拿起电话簿,理查德拨打了插花收据上的号码。花店确认他们正在等待交货,并为这个错误深表歉意。替换的花束很快就会到达酒店。

在等待新的货物到达时,理查德建议凯西去买一些必要的物品,而他则安排午餐预订。在出发去商场之前,凯西在女士休息室停下来梳洗了一下。凯西把她的行李留在那里几分钟后,就走到洗手间去使用设施。就在她擦干身体的时候,凯西听到了从她身后迅速走来的声音。她被突如其来的同伴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来,发现一个高大的男人气势汹汹地站在水槽边上。

凯西震惊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这个入侵者走近,足以抓住她的手臂。突然意识到这是谁,凯西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疯狂地踢向陌生人的腹股沟。当袭击者痛苦地抓着他受伤的生殖器翻身时,凯西抓起最近的物体--安装在水槽上方的马桶刷架,狠狠地砸向那人的头。鲜血从伤口涌出,顺着他的头骨边自由流淌,袭击者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凯西继续击打这个昏迷的人,直到意识到她浑身是血。凯西疯狂地寻找其他可以打击他的东西,她发现在饮水机附近的架子上不稳定地挂着一个破牙刷。凯西迅速地抓住它,向倒下的人挥舞着这个临时的武器。凯西将牙刷毛砸向他的脸,并以残忍的力量进行打击。当袭击者在地上无助地喘着气时,尖叫声响彻云霄。当凯西终于恢复了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她擦去了手上的血迹,检查了对她丈夫造成的伤害。

凯西跪在她丈夫的身边,将他紧紧地抱在身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看到她心爱的丈夫遭受严重的面部撕裂,凯西低声抽泣起来。凯西本能地意识到理查德需要立即接受治疗,她跑到外面,给一辆路过的警车打了信号。在向警官解释了情况后,尽管无法提供她的姓名或联系信息,凯西还是准确地描述了犯罪现场的位置。几分钟后,两名穿制服的警察来到酒店门口,冲上楼去调查。他们发现凯西在理查德俯卧的身旁无法控制地哭泣,便反复询问她,直到她充分冷静下来,能够令人满意地回答他们。

当他们耐心地等待医生治疗她的丈夫时,凯西紧张地盯着太空。凯西用她的每一根神经,拼命想相信理查德并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但在内心深处,她知道情况并非如此。凯西强迫自己不要沉浸在消极的想法中,而是试图专注于积极的想法。凯西反复提醒自己,理查德会活下来,在整个磨难过程中,凯西大声重复着同样的安慰性咒语:“他会恢复的......他必须......“

不久之后,理查德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切的医院工作人员所包围。昏昏沉沉的,理查德对这次袭击记忆犹新,只记得他肯定凯西是用牙刷打了他。理查德恐惧地环视着急诊病房,意识到他一定是受了重伤;否则凯西为什么要冒险暴露自己?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理查德突然从床上站起来,冲向出口。护士们对他的行为感到震惊,大声喊叫,试图阻止他逃跑,但都惨遭失败。由于对他的安全感到害怕,凯西紧随其后,大喊道。“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敢走出这家医院!“

理查德穿过停车场向他的租来的汽车狂奔,不顾凯西恳求他停下来的喊声和哭声。放弃了他的行李,理查德跳上副驾驶座,飞快地离开了医院。不一会儿,他就到达了95号州际公路,向佛罗里达州南行。猛踩油门踏板,理查德默默祈祷凯西没有惊动酒店里的任何人知道他的行踪。肆无忌惮地行驶着,理查德不经意地超过了在车道间穿梭的汽车,然后突然踩下了刹车。在一辆牵引车旁停车时,理查德用手跟敲了敲卡车的后保险杠。希望能引起司机的注意,理查德向大卡车疯狂地挥手。屏住呼吸,理查德在心里默默数着秒,卡车慢慢地向前移动。再一次用他的右鞋敲击,理查德示意卡车靠边停车。

为了避免引起执法人员的太多注意,理查德将车停在州际公路上,在沿途的一个小镇上临时停车。理查德径直走进市中心的一个带状购物中心,快速走过一家银行、杂货店、酒类销售点和咖啡店。轻快地走上通往第二层的楼梯,理查德进入了一个大型办公大楼,在那里他向接待员签了名。穿过走廊,理查德在一扇标有“仅限授权人员“的封闭门外停了下来。理查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钥匙卡,将其插入锁中,打开了厚重的木门。在里面,他发现自己正盯着一排排的文件柜,里面装着与入院病人有关的机密记录。迅速环顾四周,理查德注意到有几间办公室被医院员工占据,在中午的休息时间里闲置着。抑制住自己的紧张情绪,理查德在黑暗的房间里仔细搜寻着任何移动的迹象。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理查德继续检查设施的其余部分。

理查德花了将近20分钟彻底搜索,但无法找到任何迹象表明有人一直在观察他进入大楼。最后,理查德感到厌烦,他回到租来的汽车上,继续向南行驶。只有在绝对必要时才停车,理查德仔细记录了他的燃料消耗。越来越接近佛罗里达州,理查德像个疯子一样开车,希望能躲避侦查。最后,理查德成功地行驶了大约1200英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最后到达奥兰多郊区时,理查德转向西部,开始寻找安全的停车地点。

为了逃避注意,理查德开着小路,终于来到了奥科伊的房子,凯西和他们的女儿住在那里。进入车道后,理查德注意到似乎没有人在家,于是他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把车停在厨房门旁边的车库里。理查德用连接在点火开关上的遥控装置打开顶门,爬出车外,走进去。推开滑动的玻璃门,他走进客厅,凯西坐在那里玩电子游戏机。理查德对她无精打采的态度微微皱眉,将一盘录像带放入录像机,并打开电视机。将注意力转向屏幕,理查德观察着凯西的反应,他重新播放了十年前凯西的婚礼仪式的场景。回忆起快乐的时光,凯西甜甜地笑了,想起她以前每当播放这盘带子时的兴奋心情。仔细观看,当她的婆婆的图像在屏幕上明亮地闪现时,凯西变得越来越激动了。由于无法控制自己,凯西从椅子上挣脱出来,愤怒地冲进卧室,他们的女儿不知不觉地安然入睡。躺在她熟睡的孩子身边,凯西轻声哭泣。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凯西茫然地盯着头顶上懒洋洋地旋转的吊扇。外面轻轻落下的雨声使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因为她想起了在她的生日之前,特殊的场合往往会下暴雨。

回到楼下,凯西发现理查德舒适地躺在壁炉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壁炉内欢快地跳舞的火焰。俯身向前,凯西热情地吻了她丈夫的嘴唇,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很想你。“

擦去她眼角的泪水,理查德平静地回应:“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保证有一天你不会后悔与我再次做爱。“没有再多说什么,理查德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瓶波旁威士忌,喝了一口。随意地挥舞着酒瓶,理查德猛地把它砸向墙壁,破坏了一张镶有相框的照片,照片上的凯西和他们的女儿幸福地相互微笑着。理查德深深地咬着他的下唇,说。“只要记住我亲爱的,我还活着......你永远也杀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