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艺术馆的往事

第二天早上,罗炫风站在艺术馆的门口,正在等自己的两个死党来,好一起去上课。

等待期间,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昨晚看过的档案,以及过去那些闪回的片段。

昨晚看到那个黑色的老式手机后,罗炫风的记忆犹如打开了某个阀门,正在缓慢恢复,他切切实实的想起了陆星辰这个人物的过往,从小到大,出生到入学,再到卷入游戏,成为玩家。

罗炫风的确只是自己扮演的一个身份,因为他的生平经历全是空白,只记得是个补课的艺术生,自己的记忆细节全都属于陆星辰,孰真孰假一想便知。

但这种脱离感非常诡异。

他明明知道罗炫风只是个游戏当中的角色,是虚构的,可他就是感觉不到半点虚假,就好像他这个人按照罗炫风的日常轨迹生活是绝对正常的,没有一点违和感。

也幸好是有那份档案。

如果没有丁隐,或者说是唐渊的信息提示,估计自己会一直套在罗炫风的皮里,直到彻彻底底忘却原本的身份,这很可怕。

“喂,阿炫,在这发什么愣呢?”

就在罗炫风想的出神间,魏有才猛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走啦,上课去了。”

“今天是王老师的历史课吧,我真的是拴Q。”

刘三也跟在后面抱怨道,“昨晚都没睡好,今天正好去补补觉。”

“还睡啊,你考试想不想过了?”魏有才嘲讽起来。

刘三哼一声:“怕个毛线,爷到时候直接开启战斗模式,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火力少年王。”

罗炫风跟在他俩后面一言不发,有些沉默。

因为这份友情是虚假的。

他们两个人只是这次游戏的npc,就算能够活到最后,也终将形同陌路。

虽然游戏的npc都是切实的活人,但一想起他们生活的世界可能并不是真实的,自己本身也只是游戏的提线木偶,罗炫风就感觉有一种天然的隔阂。

“哎呦!”

走到一半,罗炫风因为看他们的背影看的出神,没注意到地上的拖把和水桶,被绊的摔了一跤。

魏有才给他扶起来,大笑道:“阿炫你都多大人了,还能平地摔,要不要爸爸给你换个纸尿裤?”

“你给我滚一边去,疼死老子了。”

罗炫风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屁股,站起身时,裤子已经湿了大片。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去厕所了,没摔坏你吧,同学?”

一个穿着清洁工服装的老人从另一边的方向跑过来表示慰问,又飞快的提起水桶和拖把,回了厕所。

“我该说你是倒霉呢,还是倒霉呢?”

刘三拿出一卷卫生纸递给罗炫风:“擦擦吧,看湿的严不严重,不行你回去换一条算了。”

“先走吧。”

看着那清洁工满是皱纹的侧脸,罗炫风接过纸,“老王的课我可不敢迟到。”

只当是一段小插曲,三人进入教室,坐到自己的座位。

上午的空气很清新,似乎是因为太阳还没有那么毒的关系,屋里不冷也不热,所有人和物都沐浴着金黄的晨光。

因为老师还没到教室,所以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聊着天,就属聚堆的三个女生声音最大。

罗炫风往那边看了一眼,依旧是喇叭主讲,王惜和周深深两个人在一旁插科打诨,张天爱负责旁听。

喇叭是个微胖女生的外号,罗炫风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她真名叫什么,只知道她是个非常喜欢讲八卦的家伙,所以很受女生的欢迎。

至于王惜和周深深就是典型的小太妹,一个画着浓烈的烟熏妆,一个脸上耳钉加耳环,看起来极其的前卫。

张天爱和他们三个待在一起,可真算是出水芙蓉,或是在淤泥中不染的莲花。

这样一想,罗炫风的眼光还真挺好。

“奇怪,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感觉有些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罗炫风轻微给了自己一巴掌,好让大脑清醒一些。

现在可不是沉浸在学生身份当中的时候,关于这场游戏他可是还一点信息都没有收集到。

在诡异游戏当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灵异的力量会逐渐增强,所以前期安全的时间至关重要。

“喂,才子。”

想着打探点信息出来,于是罗炫风怼了魏有才一矗子,“这地方以前有没有死过人,或是发生过灵异事件什么的?”

“啊,你不知道江老师和他妻子的事吗?”听到他的问题,魏有才看向他的表情十分诧异。

“呃...知道点吧,但不多。”

罗炫风随便敷衍了一下,又接着问道:“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讲讲呗?”

“成。”

魏有才没有多说什么,而后滔滔不绝的讲述起艺术馆的过往,以及江洋夫妻的经历。

原来,这家艺术馆本来的主人是杨烈,他们都叫他老馆长,是当地有名的画家。

至于江洋则是所有故事的主角。

他师从杨烈,是老馆长的得意门生,在出师以后,杨烈更是把自己的艺术馆全权托付给他,好期望这里的画展在他手里发扬光大。

但因为江洋和他妻子二人具有严重的感情问题,所有的美好都终结于此。

魏有才并不知道江洋的妻子叫什么,只知道她是一个双腿患有残疾的女人,但长相非常漂亮,和年轻帅气的江洋相得益彰。

曾经,江洋刚接手艺术馆的时候,是他最春风得意的时期。

馆里展出的画都是他的大作,旗下拥有着大批的学徒,年轻漂亮的妻子也在外面事业有成,他们是远近闻名的模范情侣,是所有学生私下讨论和羡慕的对象。

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江洋和他的妻子当中产生了无法调和的矛盾,二人如同冰点的关系也愈演愈烈。

魏有才不知道他们二人矛盾的细节具体是什么,只知道他们的婚姻关系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在外的生活。

在那段时间里,江洋的脾气变得特别暴躁,下面的学生稍有错误,他就会大声训斥,甚至动手进行体罚,言谈之间好似变了一个人,完全没了原来那个温尔文雅的艺术家形象。

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变成暴君的江洋失去了很多弟子,愿意跟随他的学生越来越少,艺术馆也开始变得冷清,他的事业一落千丈。

再后来,艺术馆的人丁越来越少,直至全部消失。

江洋没有了追随者,和妻子的感情问题也终于爆发出来,像是喷发的火山一般迅猛,席卷了一切。

他们夫妻二人选择了一同自杀。

江洋在画前放血,直至死亡,妻子从艺术馆的顶层一跃而下,摔死在马路上,如同盛开在鲜血中的花。

这在当时是不小的新闻,震惊了整个艺术圈子,他们纷纷为二人感到惋惜。

曾几何时,江洋是新画派的代表人物,爱情和事业双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将是美术界的传奇。

可到最后,两个年轻的生命分别终结在馆中和馆外,只剩下无尽的唏嘘。

“说来也是可惜啊。”

魏有才在那说了半天,刘三最后也补充了几句:“江老师以前的时候人很好的,特别温柔,当地不少入馆的学生都是奔着他本人来的,如果不是和师娘的感情问题太严重,他现在都已经是有小孩的人了。”

江洋死后,艺术馆里只剩下了曾经的老馆长杨烈。

这里展出的画作许久未变,现在这里的学生也只是为了应付考试的大专生,根本就无心奉献艺术。

年轻的江洋是艺术馆的支柱,也是核心。

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带走了一切的希望和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