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澜性格别扭,被逼着确认了关系还好大不情愿,见到阮糖就躲,躲不了的时候就保持距离,冷着一张脸活像是被人欠了五百万灵石。
阮糖对此毫无反应,只是“不小心”让他看到了自己和同门师兄挨的极近,又言笑晏晏的模样。
冷川澜嘴上没说,再见到阮糖却也不躲了。
阮糖得寸进尺去牵他的手,他又像被毒蝎蛰了一样甩开,阮糖面色不变,就笑盈盈的看着他,他就又不情不愿的把她的手牵住。
她这才笑意真切了些:“我的好哥哥,你真是一头倔强的驴。”
冷川澜:“……”
他从来没和女子这般亲密过,牵着她手那整条手臂都僵住了。
阮糖还故意往他手臂上蹭:“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冷川澜忍无可忍:“闭嘴吧你。”
阮糖笑弯了腰:“你说,要是我们这副样子,被你的师弟师妹们看到了,他们会怎么讨论我们啊?”
闻言,冷川澜身体更僵硬。
小零都心疼了:【你是变态吧,就喜欢欺负老实人?】
阮糖充耳不闻,只幽幽的看着冷川澜:“过段时间宗门大比就要结束了,很快你就要见不到我了,你很高兴吧?”
冷川澜微怔。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那天见到她和同门师兄自在开怀、毫无顾忌的样子,他想,等她回了昆仑宗,那里会有更多人喜欢她。
也许更高兴的人是她。
逗一个木头人是很有趣,不过一直唱独角戏也怪无聊的,阮糖一旦不耐烦了,翻脸比翻书还快,陡然变脸,甩开他的手。
“不想看见我,我这就走行了吧?”
走了没两步,就被人从背后拥入怀中。
耳边传来沉沉的一声叹息。
“怎么脾气这么大?”
阮糖不语。
“没有不想看见你,只是……我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你给我点时间适应好不好?”
合欢宗一大半修炼媚术的人,师姐师妹更是三天两头对他抛媚眼,他早就免疫了,也很擅长和人保持距离,现在骤然需要改变,他确实太不习惯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阮糖简直如鱼得水。
冷川澜对她言听计从,逐渐适应她的身体接触,在人前也不避讳,合欢宗的师弟师妹们偶然看到都要惊掉了下巴。
而且,因为战胜祁渊佛子这样辉煌的战绩,让她一直到决赛都没有上台的机会。
凡是抽签抽到和她一场的,都会在和她面面相觑之后,面色惨白的宣布弃权。
对此,阮糖啧啧称奇。
“为什么都弃权啊?连试一试都不敢吗?我对战祁渊的时候应该很温柔的吧?祁渊都没怎么受伤诶……哪怕增长一下实战经验呢,别弃权啊,来试试呗……”
花影琉面色复杂:“他们都怕在你手下走不过昆仑剑法第一式,如果不和你对战还能勉强维持虚假繁荣。”
“还真是没点斗争精神。”阮糖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看比赛。
花影琉左右瞄了一眼,突然靠近她,八卦兮兮的说:“你和合欢宗的大师兄冷川澜在一起了?”
“啊。”阮糖晒着太阳,看了一会儿台上的比赛就犯困了,只懒洋洋的应了句。
“那你让祁渊佛子怎么办啊?”
阮糖挑了挑眉:“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花影琉目光惊奇,“从你和祁渊佛子打完那场比赛之后,就有一个传言,说是祁渊要还俗和你结为道侣,因为祁渊十分欣赏你,你是年轻一辈中唯一能打败他的人……当然了,我觉得这个说法一点都不靠谱,我还以为你们暗中早就私定终身了。”
阮糖听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只承认她小小的撩了一下祁渊,不过祁渊表现的很抗拒啊,就算他真的还俗也怪不到……
等等!该不会是被她亲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所以要还俗吧?
阮糖整个人都震住了。
西天圣僧都和她欢好了,也没说要还俗啊!该说小少年果然撩不得?
“你这从哪听来的消息?是假的吧?”阮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胆战心惊的问。
“怎么可能?”被质疑了八卦的水准,花影琉撅起嘴不高兴了,“金刚宗的带队长老都已经传信回他们宗门,要为祁渊佛子准备还俗礼了!”
“……这你都知道?”阮糖越发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我这段时间一直和冷川澜在一起啊,应该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吧,金刚宗的长老肯定也有所耳闻,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啊?”
“就算他要还俗,这也肯定和我没关系!你肯定是八卦错了!”
说到这,阮糖总算是舒了口气。
虽然她也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渣啦,但她可从来不认没做过的事啊!祁渊这个和尚她还没来得及上手,这可不能赖到她的头上!
这下子,花影琉也将信将疑了:“……真的就是这样?”
“当然了!”阮糖斩钉截铁。
“那好吧。”花影琉换了个话题,“下午就是决赛了,你这次的对手可没有要弃权的想法,你准备好了吗?”
能打到决赛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觑,这种时候,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说不准谁就棋差一招,谁就拿了个魁首回去。
阮糖玩笑道:“我要是输了,师姐能赚到的就更多了。”
毕竟当时花影琉开设的赌局,还是有那么一少部分人压了她能赢到最后。虽然当时的他们更多的只是表态支持一下,也没有谁心里真的觉得她能赢到最后。
如果她输在最后一场,赌注的两方都算失败,她能赚到的就更多了。
花影琉是很有宗门荣誉的:“此言差矣,我还是希望我少赚一点,你赢得魁首才是最好的。”
“更何况,你连祁渊佛子都打败了,要是还输给别人,那估计祁渊佛子也不甘心吧。”
阮糖笑笑:“行,我尽量。”
……
宗门大比,金丹期赛场决赛正式开始。
阮糖的对手率先上台。
她一身红衣烈焰,眉心一抹勾人花钿,眉目妖冶,眼中却像是冰刃一样,不善的看向阮糖。
阮糖依然是白色的弟子袍,微风吹过,银白浮动,她眉目宛然,气质沉静,像是走过无数岁月长河,带着令人心折的气场。
“合欢宗卞红霞,请指教。”
“昆仑宗白梦薇,请多指教。”
卞红霞眸光一厉,率先出手,抢夺先机。
她也是金丹巅峰的修为,主修幻术,不过眨眼之间,漫天花瓣飞舞,每一片花瓣都像是刀刃,蕴含着无限的杀机。
她轻抿红唇,语气幽幽:“白道友,你的神话,到此为止了。”
正常来讲,修剑道的修士被修幻术的抢夺了先机,一脚踏入幻境之中,确实不占优势,哪怕是同级相比,也是失败的可能性更高。
但阮糖可不是正常人。
白梦薇主修剑道,她可不是。
甚至于万千杀机中察觉到卞红霞的语气异样,阮糖掀了掀眼皮:“你怨恨我?为什么?”
卞红霞本来不想理她,但有一瞬间竟然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我才是冷川澜的同门师妹!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都不看我一眼,你凭什么能被他喜欢?!”
“原来如此。”阮糖笑意幽微。
卞红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嗯?”阮糖姿态懒散,在杀意波动的幻阵中悠然踏出一步。
注意到她落脚的地方,卞红霞看出端倪,顿时惊叫:“你竟然一直在藏拙!你根本不是剑修!”
“嘘。”阮糖食指放在唇间,笑着对她眨了下眼。
下一刻,幻境骤然变化,花瓣消散,步入寻常人家。
卞红霞目光瞬间惊恐:“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没有藏馒头……我只是太饿了……”
“求你,给我一个包子,我三天没有吃饭了,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
阮糖立于原地,平静的看着她挣扎痛苦,等到她眼眸涣散,她才轻飘飘的打了个响指。
犹如一道惊雷,身边场景瞬间消失,卞红霞猛然回神,而后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比武台的边缘。
阮糖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还不认输吗?”
卞红霞眼睫颤颤,不敢回忆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她面色惨白,举手示意裁判认输。
“昆仑宗白梦薇胜,为本次宗门大比金丹赛场魁首。”
裁判平静宣布,其实心里对这个小辈越来越好奇了。
刚刚就像是一场沉默的哑剧,他们只能看到卞红霞在台上滚来滚去、面露痛苦,都知道这是陷入了幻境,可阮糖不是剑修吗?
如此能勾起人心中最恐惧回忆的幻术,阮糖一般都是不用的。
阮糖俯下身,温柔的替卞红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卞红霞被她一拍,浑身都开始发抖,像是怕极了。
阮糖微笑道:“别打你冷师兄的主意,那是我的人,知道了吗?”
卞红霞低着头,轻轻的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知……知道了。”
阮糖笑意更深,轻拍了下她的脸:“乖。”
她站起身,扫视一圈台下或是激动或是呆滞的众人。
她的目光飘渺,平视天际,本来是最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年纪,若是换作旁人,只怕早就激动的不能自已,但夺得魁首她甚至并无太多欣喜之意。
如今这些人对她仰慕不已,来日这些目光也可能变成怨恨惊恐。
“我赢了,这只是第一步。”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