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娅扬起头看向娑德维森,双手环胸,扬起下巴瞥了一眼遍体鳞伤的匍匐在地的斯莱托泽尔,问到:“你跟他认识?”
“不认识。”娑德维森一个眼神也不给对方,满目纯情的看着森娅。
“不认识能喊你名字?”森娅无语点破道。
不经感叹,娑德维森这么些年怎么变成这幅样子,谎话信口拈来。
“娑德维森!可是你把我喊到这里来的!你分明说……”斯莱托泽尔挣扎着起身想要揭穿娑德维森的谎话,身上却突然冒出白烟,浑身被腐蚀般疼痛。
他挣扎着,像是扭动的蛆虫,森娅嫌恶的瞅了他一眼。
斯莱托泽尔怒睁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娑德维森,随即失去了生机,身体逐渐消散,化作点点代码分散开来。
“你把他喊过来的?”森娅没好气道。
“可别听他胡说,海盗的话可不能随便信。”娑德维森满脸无辜道。
可明明他才刚刚杀人灭口。
森娅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要走,胳膊却被人拉住。
“想去哪?难道刚刚报仇报的不过瘾吗,那我再诓几个切片过来,反正那家伙切片还挺多。”娑德维森若有所思道。
森娅无语的看向面前笑脸盈盈像是个狐狸的娑德维森,再诓几个?亏他想的出来,这样的碾压切片,对于她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她对报复完全没有快感,只觉得这是无意义的令人疲惫的事情。
“你松开。”森娅疲倦道。
“嗯?刚刚难道不过瘾吗?”娑德维森根本没察觉到森娅的疲惫,“还是说,你想离开我。”
森娅察觉他话语间的寒意,只是她刚刚也累了,她忽略对方说的话,眼神也不曾分给他。顺着一旁的树干滑坐在地,支起一条腿搭放手臂。
“我走得掉吗。”森娅自嘲般回复道。
娑德维森闻言重新扬起笑意在森娅面前蹲下。
“走不掉是最好的。”娑德维森凝视着她。
森娅只是笑笑,娑德维森的实力她是知道的,能和以前的自己玩消耗战的人,如今能差到哪里去?几万年间,所有人的心性都没磨砺了一番。
她看懂了现在的娑德维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实力碾压自己的疯子。
“你的身份,还不打算袒露吗。”她扬起头看向他。
娑德维森闻言抿紧唇瓣,收起笑意:“你指的是哪一层身份?”
“你也是赫槐的执行官吧,第几席?”森娅疲惫的问到。
“第二席。”娑德维森沉默片刻回答她。
“怪不得……”森娅轻蔑的笑了笑。
“我没有想要瞒你,但是你现在那么很仇视海盗,若我袒露,只怕你会……”
“你不用跟我解释的,娑德维森。”森娅抬起幽紫色的眼眸,里面满是疲惫。
听见自己名字的娑德维森一时间怔住了,可能这是所有雄性的通病,被异性平静的直呼大名时,总会不自觉紧张起来。
“你觉得我还是从前的寒气妖女吗?”森娅问到。
“……”娑德维森不知作何回答。
“实力,态度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对吗。”森娅有些累了。
刚刚的怒易致使她散发寒气惩戒对方,可这一部分寒气原本是用来冰封自己体内细胞的,一旦缺少寒气维持,那么先前在霍普勒粉星染上的病毒也会就此解封。
应该……只会难受一段时间吧……
森娅心想,她也不确定这些病毒会怎样侵蚀她的身体。
果然啊,使用任何不该这个结点使用的东西,都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刚刚不该动怒的,白白让自己受苦……
“你怎么了?”娑德维森察觉森娅有些不对劲。
可明明森娅没有受伤,但看起来怎么感觉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向往外面世界的少年了。”森娅抬头也有些困难,耷拉着脑袋。
她强撑着不闭上眼眸,困意却越来越深,是免疫系统在作祟吧,她觉得头有些昏沉。
“森娅?森娅?”娑德维森握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对方却没什么反应。
他一下慌了神,完全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一团蓝紫色的火焰袭来,娑德维森即刻闪开,却忘记那边靠在树上的森娅。
娑德维森连忙看向森娅,火焰所过之处,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谁?”娑德维森皱眉问到。
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怀中抱着淡紫色的少女。
“把你怀里的人放下,我可以留你一条全尸。”娑德维森眼含杀意道。
布修泽不语,只是看着怀中的女孩,不忍用力,却又担心掉落。
森娅抬手抓了抓布修泽胸前的长领,低声道:“赶紧走。”
“我想起来了,先前登门造访的家伙,似乎就是你吧。”娑德维森突然回忆起来,“有胆量在我这里二次讨人,有把握能活着带走她吗。”
布修泽不语,甚至眼神都不曾分给娑德维森一眼,这倒是让对方有些恼怒。
“很好,你可以死了。”娑德维森爆发道。
娑德维森身后浩荡真气,化作一道道幽绿的龙,向布修泽袭去,墨绿透亮的龙闪着暗光,与涌动的暗色浪花共舞。
这弱小子,能撑得住吗……
还是帮帮他吧。
晶莹的蓝色光纹出现在四周,欲要形成一层保护屏障,却被无声的制止了。
森娅不明所以,却也无暇关心更多,只是往布修泽身上靠了靠,依偎在他怀里。
摔出去也会有一个垫背的,不会至于太疼,森娅这么想着,男人宽厚的胸膛给她带来安稳感,她的眼皮撑不住,还是闭上了。
本不该在这种情况下睡去,但免疫系统看见身体的大批病毒,应当不自觉兴奋,以至于不管宿主的死活,她和病毒必须死一个,对吧?
她的梦境,有很一段时间都是不安稳的,往往都会在片刻的温暖后总会陷入深渊,时间有多长呢?大概是从家破人亡的那天开始吧。
森娅行经于白昼的空间,空间浩瀚无垠,唯有面前有一道门,只是近在眼前的门,通往的道路却似银河般长,走了很久很久,才终于能够看清眼前的门。
只是这扇门,远比想象要大的多,森娅比起来也似乎只是沧海一粟,她无暇思考其它,依旧往门靠近,却在门打开的瞬间,被强光刺的睁不开眼睛。
她醒了,漆黑的导管连接呼吸罩,此刻她置身于培养缸内,缸壁连接着不明导管。
她瞳孔瞪大,开始挣扎,推开上方的玻璃,拔掉脸上的呼吸罩,直往外冲。
推开门的一瞬间,和一个硬物撞了个满怀,摔倒在地。
森娅捂住小腹,吃痛的看着同样摔倒在地的生物。
此生物身形佝偻,不过森娅腰部,尖耳长鼻,穿着一身白大褂,额头处还带着一副防护眼镜,皮肤如襁褓中的雏鹰,细长的白胡子显现出它的岁数。
“年轻人做事毛手毛脚,身子骨还没恢复就跑出来,还差点把老朽这身子骨撞散架了。”对方数落道。
“沧谷博士,你没事吧?”缪凝弯下腰搀扶起那只年长的佝偻精灵,看向一旁看起来不怎么好的森娅。
缪凝扶稳沧谷博士,确保它不会再摔跤后,走到森娅身边,用小包里拿出的仪器扫了扫森娅,面不改色的揪着她的领子,往门内走去。
“你干什么!?”森娅不知所措慌乱叫道。
“你的身体还没康复,现在请回培养缸里面呆着。”缪凝满脸职业修养,让人完全不敢置疑她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