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西江月8

她不会真的自杀,苦无对策的郎清平,心下一喜,“口说无凭,立字据!”

这里不是书房,哪来的纸笔,“本王说一不二,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郎清平还是不肯将剑放下,楚燕然转念一想,“腰牌在你手上?”

“没见!”

听着她明显撒谎的语气,楚燕然道:“它不是出入令牌,是羽鹰,可调令太子府三军,本王以它作为定情信物送予你,如何?”

楚燕然一片诚恳,郎清平有所动摇,上前一步,准备趁机打掉,郎清平比他反应更快,闪躲开来。

郎清平主动拿开佩剑,慢慢向门口移去,“放我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果然围了很多侍卫,楚燕然一抬手,其他人听话的给郎清平让出一条路,后空翻跳跃,站在墙头上,“这把剑也一并送给我吧?”

莞尔一笑,有惊无险。

侍卫头问道:“太子,还追吗?”

太子背手而站,望着郎清平离去的方向,“不必,退下吧!”

太子妃一定要身家清白,要想娶她,必须先给太傅一家脱罪。

楚燕然看着两幅画像,想了又想。

几天后,御书房内。

楚玉龙批好最后一份奏折,喝口参茶,以前催他订婚,他一直推脱,现在他主动开口,也该好好磨磨他,放下茶杯,抽空抬眼看一下楚燕然,惊讶道:“太子,怎么还没走?”

太子嘴张开还没出声,楚玉龙转向李泉,问道:“是否该用膳了?”

在身旁伺候的李公公,最会察言观色,知道是陛下故意说给太子听的,“回陛下,正是!到晚膳时刻了。”

楚玉龙揉揉酸胀的双眼,“那便去吧!”

说完就站起身,李公公赶忙扶住,路过楚燕然时,不忘开口问道:“然儿一起吗?”

“儿臣……儿臣遵旨!”虽然吃饭不是他的目的,但也只能先应承下来。

楚燕然还未动步,楚玉龙突然转身道:“我儿是否该娶妻生子了?”

见父皇松口,楚燕然马上说出心中所想,“父皇~儿臣想~儿臣想娶妻……”

楚玉龙站在他侧面,心知肚明道:“皇儿已有人选了吗?是谁?”

楚燕然在心里思虑再三,跪下请命道:“儿臣想求娶太傅嫡女……”

楚玉龙明知故问道:“哪个太傅?”

楚燕然抬起头,跪的扳直,坚定道:“郎旭!”

李公公一惊,微微松开皇上的胳膊,楚玉龙眼神微笑,顺势背手而立,“如果我没记错,是你亲自带兵抓的!”

楚燕然自知理亏,将头低下,“是!”

仿佛过了一刻,楚玉龙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楚燕然恐继续说下去,会惹怒父皇,盘算着让母妃来帮自己,快速退出御书房。

楚燕然走后,李公公大声喊着:“摆驾沁怡殿!”

后半夜,睡不着的楚玉龙,喊来李泉。

刑部地牢内

郎旭睡在铺满稻草的塌上,夜里寒凉,冻得他并未深睡。听到脚步声,郎旭慢慢坐了起来,只见来人以斗篷遮面,背对而站。

“你教养了一个好女儿!”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摘掉宽大厚重的帽檐,烛光映出楚玉龙的面容,郎旭大惊失色,“陛下~”

正欲行礼,太监李泉赶忙搀扶住,“郎太傅无需多礼,陛下有事相商。”

楚玉龙边说边走近他,“太傅可知,孤为何而来?”

刚听到他提及女儿,郎旭担心,慌忙跪下,开口求情道:“小女清平顽劣,那日,实在不是有意冒犯天子神威!”

李泉打开牢门,楚玉龙走近,将他托扶起来,“朕不怪她,来~”,与郎旭同榻而坐,“太傅~你觉朕的儿子中,哪个最有可能成材?”

惶恐不安的郎旭,拿不准龙颜意思,只得恭维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子女当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楚玉龙被他说笑,“你呀~哈哈……”

想到正事,敛起笑容,拉起郎旭的手,“三儿小叶~如何?”

“相贺,自幼便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又饱读诗书;其仪表堂堂,英俊潇洒,潘安宋玉也不可比,德堪柳下惠,将来定是人中之龙,万人敬仰!”

小叶是楚燕然的小名,相贺是他的字,太傅等人亲自为他取的燕雀相贺之意,贺同“鹤”,鹤是长寿、吉祥和高雅的象征,又常与神仙联系起来,希望他能修身洁行,成为鹤鸣之士。

楚玉龙被夸的眉开眼笑,“你呀~巧舌如簧!”

突然松口郎旭的双手,严肃道:“你不怪他?”

都说天子神威难测,前一秒还在称兄道弟,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郎旭赶紧下榻,握拳抱礼道:“太子,宅心仁厚!”

楚玉龙也随他下榻,“太傅可有一女,名曰清平?年岁几何?可有婚配?”

郎旭道:“年方二八,不曾定亲。”

楚玉龙继续问道:“她可有喜欢之人?是五皇子吗?”

郎旭也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救楚新然,只好含糊其辞,“未听她说起过,这个罪臣也不知道……”想来皇帝是想把清平,许配给太子。

“朕有意,册封郎清平为……”,看到郎旭吃惊的神情,知道他误会,“太子妃”,一拍他的肩头,“哈哈哈……”

郎旭慌忙擦了擦汗,陪笑着。

“臣惶恐,臣本来就是戴罪之身,郎清平万万不可当太子妃,陛下三思!”

“你倒是提醒我了!”楚玉龙早就想好对策,拍拍他的手,“爱卿受苦了,可愿再多等几日?”

郎旭不再推脱,感激涕零道:“臣不苦,臣愿意。”

陛下离开之后,李泉又将门重新锁上,小声道:“太傅委屈了。”

刑部尚书张志承送走神秘人,对侍郎邹渊道:“吩咐狱卒,好生照料郎太傅。”

邹渊不解道:“大人,为何?”

“这一看就知道,是上面下来的大人物。”

“不是娶女就是……”张志承说着说着突然白了属下一眼,“行了,跟你说那么多干嘛,你也不懂。去去去……”

张志承撵走邹渊,只身前往地牢,屏退狱卒,只剩下他们两人。

“看来我不用再偷偷摸摸的给你加饭菜了,郎旭兄~”

他刚刚差点编不下去,左脚踏进牢房,又问道:“谁这么好心,大晚上的来看你?”

郎旭看着窗外的月亮,“是陛下!”

张志承与他并肩而立,“是要为你免罪?”一道圣旨即可,怎么还亲自来探监。

郎旭叹口气道:“为太子提亲…”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那侄女,天香国色,真是便宜那个太子了……”张志承可是有意与他结为亲家,如今被抢,虽然恼怒,但也无能为力。

“轩儿,可好?”郎旭提及自己的小儿子,就像一位老父亲,满面愁容,皱纹也深了几道。

郎轩十二岁有余,正是发育长身体的时候,如今身陷囹圄,怎不令父担忧。

“旭兄宽心,我将他放在少年牢,对外称是某个大臣之子,不听话派来历练的。吃的不错,就是怕要受些苦头……”张志承说到后面,流露出心疼,就连语气都弱了几分。

进了刑部大牢,哪有不退层皮的。

但是少年牢房,经常有朝中大臣,为恐吓儿孙,将他们放在这里磨炼,短则半个月,长则两个月,最长的竟有一年之余。

虽然伙食上相对其他犯人来说好不少,但每日听着哀嚎、痛苦惨叫,半大点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弱的,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郎旭转过身,眸光锃亮,“准备准备,该出狱了!”

张志承知道他认识的那个郎旭又回来了,“需要我如何做?”

郎旭担心隔墙有耳,招手示意他过来,密语片刻,张志承面色沉重的出狱。

一大早,少年牢房内,五六个孩子挤在一起睡觉。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早饭时刻,两个狱卒前来送饭,刚把菜搁下,就听到坚定又沉稳童气的声音。

“虎子发烧了,你能不能请个大夫过来给他看病?”

年轻狱卒拍拍郎轩的小脸,“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是公子哥?”

郎轩拿正眼直视他,狱卒怒道:“还敢瞪老子是吧?”说完就要扇他,留着胡子的狱卒急忙拦下他,“别生事!”

年轻狱卒不甘心的,气哼哼的放下胳膊,狱卒大哥看向郎轩,没感情的问道:“谁病了?”

郎轩暗喜,赶忙给他指认,他伸出手,摸到额头,确实滚烫,想到上面的交待,“大夫没有,若是信我,我一会儿可煎好药,给他送来……”

年轻狱卒插话道:“偷着乐吧,张大哥家可是祖传的医术,这小子命不该绝!”

张二牧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郎轩行了一个作揖礼,以示尊敬,身体前弯45度,双手五指并拢,平掌相叠,“我代虎子,谢谢张大哥,也谢谢这位大哥。”

年轻狱卒被他的举动逗笑,“你倒是会说话……”

倒是张二牧一脸的淡定,也许他就是这种寡淡的性格,但郎轩觉得他并不简单,当下多留了一个心眼。

前两位狱卒刚走,后脚就有一名新的狱卒赶到,他指着郎轩道:“头儿,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