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到东西的郎清平,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拐进了太子书房。熏晕看守,利索的将打盹的太子,捆绑在椅子上,拿起一根毛笔挑弄起楚燕然。
微困的楚燕然,眼睛悠悠睁开,“是你……”欲站起身抓住她,忽而坐下去,扯了两下,没有任何松动,这时才发现手脚被绑。
郎清平站在书桌前,微笑着看他。
近在眼前,却无可奈何!
楚燕然放弃挣扎的念头,“你来这里做什么?”两手悄悄扭动……
郎清平道:“临走之前,送你一个大礼!”
楚燕然冷道:“郎清平你还真是大胆,当我太子府无人吗?”
郎清平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太子真是忧国忧民,好好的寝殿不睡,整日就喜欢待在书房。”边说边坐在书桌上,双手撑住桌面,腿自然下垂,扭头含笑看向他。
这太子生的实在好看,剑眉星目,眼如浩瀚星河,郎清平有些流连忘返。
偏他又不懂男女情爱,忍不住的想要调戏他,“你叫楚燕然,对吗?”
郎清平蹦跳到地面,边往前走边说:“燕子回时,月满西楼。”
回转走向太子,又道:“傲然歌一曲,一醉濯缨人。”
隔着一张桌子,凑近他,左右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自然地问道:“你觉得我美吗?”
看了他的反应,轻笑起身。
“今日,本姑娘心情好,就为你舞一曲。”
转身背着左手,右手高抬搭在额前,作擦汗状,“此舞名叫“花殃“,美人如花的花,祸国殃民的殃!花~殃……”
虽然穿着宫女服,却也掩盖不了她的曼妙身姿。背手摇手花慢退指月,旋转跳跃半遮面,弓腰下身醉饮酒。
前段欢快如少女、中调温柔似软玉,后劲儿妩媚加色诱。花漾动勾四方来客,引太子八方心弦。
一舞终了,太子看的如痴如醉,郎清平一挥衣袖,“睡吧~”太子应声倒下,郎清平摸到他的腰牌,欲走之时,还是将他扶到了里间卧榻。
这夜太子睡得香甜,第二日巳时才慢慢醒来。
想要太子主动娶自己,还差一点东风。
离开太子府的郎清平,在客栈小住三日,直接去了皇宫。
夜深人静时,皇后正在卸发簪,突然铜镜里出现一抹陌生的人影,不,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连她都自愧不如!
皇后扭头,惊道:“你是何人?”
“郎清平。”郎清平替她摘下最后一个
皇后威严道:“你不怕我喊人?”
“娘娘难道不好奇吗?”郎清平扶着她向卧榻走去
欧阳骊歌欣赏道:“名满天下的才女,胆色果然少见。你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郎清平与她一同坐下,浅笑道:“来向娘娘讨份差事。”
欧阳骊歌笑道:“第一次见这样的,那你想要什么差事?”
“伺候娘娘。”郎清平已下榻作礼
欧阳骊歌怀疑道:“仅此而已?”
郎清平抬眼道:“只是其一。”
欧阳骊歌好奇道:“其二呢?”
郎清平站起身,回道:“让太子殿下可以开枝散叶,延绵子嗣。”不说成婚,而说子嗣。
这就是郎清平的聪明之处,一下子就拿住了皇后的命脉。
她的才智,已天下少有。
是人都会有致命弱点,显然她抓住了自己的弱点。
欧阳骊歌深深的眼眸,突然堆起了笑,“我那皇儿看见女人就烦,怎么可能会去碰女子,更何况……”
郎清平打断道:“娘娘无须忧心,有缘人自得解开。”
欧阳骊歌走向燃着的烛火,也许这火该换颜色了,警惕道:“我如何信你?”
郎清平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哦?”
郎清平坚信道:“不出三日,我赌太子一定会来娘娘这里。”
“太子每日都会来和本宫请安,你可真是滑头呢……”
郎清平突然笑了,“瞒不过娘娘慧眼,太子会来,但太子会先去花妃宫。”
欧阳骊歌惊讶道:“你真的能未卜先知?”
“是与不是,三日后,自见分晓。”
郎清平已趁着夜色离开,独留皇后未眠。
自郎清平离开后,太子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书房内
楚燕然盯着画像出神,他突然想起八天前,五弟与她在柳树下谈笑风生,举止亲昵,两人似动情男女般互动。
农历四月二十一,楚燕然一大早,就怒气冲冲的去找五皇子要人,正是早饭时刻,楚新然生母笑妃也在。
楚新然对门而坐,老远就看到了他,喜出望外,这是楚燕然第一次来看自己,急忙起身相迎,“三哥~”
太子眼睛扫了一圈,没有发现第三者。
楚新然见他不语,一直在屋里搜索,于是问道:“三哥,有事吗?”
笑妃可不喜他,当下就没给好脸色,道:“新儿,怕不是你三哥又要抓你,此时正在找证据呢!”
太子被奚落,也不去与她计较,看向楚新然问道:“郎清平,是否在你这里?”
“清平不在!”叫的还挺亲热,怪不得那么要好。
笑妃急忙插嘴道:“窝藏朝廷钦犯可是死罪,太子,慎言!”
楚燕然自知理亏,“儿臣,告退!”
太子走后,岑笑笑舀起来一勺米汤,又放下,越想越觉得生气,饭勺一撂,厉声道:“喜儿,去泼泼水,大清早的就来找晦气!”
楚新然不想母妃和太子的关系闹得太僵,于是开口劝道:“母妃~”
笑妃打断他道:“新儿,你就是心善,你那太子三哥,指不定又在想什么新点子对付你……唉!”
楚新然安慰道:“母妃,无须忧虑。他是来找太傅之女的,想必清平已然安全逃离太子府。”
“出来了好,我看那太子就不是好东西!”
岑笑笑说到太子不是好东西的时候,兀自痴笑起来。
楚燕然的猜测没错,郎清平确实在皇宫,只是不在花妃宫内,而是在皇后的寝宫——沁怡殿。
楚燕然离开花忆殿,想到还没给母妃请安,脚步便朝沁怡殿拐去。
远远的看见太子的身影,水琴慌忙进屋禀告道:“娘娘,太子来了。”
太子落座后,欧阳骊歌闻到熟悉的香味,问向太子道:“你去见花妃了?”
楚燕然惊讶道:“母后你怎知道?”
欧阳骊歌道:“喝粥。”
楚燕然在皇后宫中用完早膳,小坐片刻就起身告辞了。
出宫的路上,看到一抹熟悉的眉眼,急忙叫停她,那宫女端着一个牡丹花盆,战战兢兢,不肯抬头,花盆遮住了她的眉眼。
楚燕然心下大喜,抬起她的下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这张脸虽然也白净可人,但终究不是郎清平!
不远处的假山后,一身宫女装的郎清平,正在冷眼旁观。
原来是两人互换了差事,怪不得那宫女会如此害怕。
楚燕然失望的放开,那宫女目睹了太子的情绪变化,当下又惊又怕,唯恐一个不小心,性命不保。
只得颤颤巍巍的应付着,“太子殿下~”
楚燕然根本就没听到他说什么,早已背过身去,谭天解围道:“去吧!”宫女如释重负,行礼之后,慌乱跑走。
他怎么会认错呢?明明那么像。。
太子今日次次错,而郎清平每次都先他一步。
今天是郎清平正式入宫的第一天,早起的郎清平,端着饭菜,哼着小曲,去往沁怡殿。
正好在岔路口看见楚燕然,他在急匆匆的往北走,郎清平要往西去,慢了他十几步,楚燕然心里装着事情,并没有看到他右侧方的郎清平,两人就这样错开来。
郎清平提前计算好了太子的每一步,是以太子今天诸事不顺。
寻了几日都不见郎清平,楚燕然被大小事务缠身,倒也渐渐忘了她。
这天深夜,楚燕然正在书房里挑灯夜读。
夜最是孤寂的时刻,看累的他,起身出门,站在院落中,月色是这样的柔和,思念却是如此的沉重。
夜空淡淡的,四周静静的,楚燕然想起了那个舞,郎清平银铃般的笑容,在他脑海里像洪水般席卷而来,仿佛她的气息还在身边,不曾离去。
他大抵是中毒了,是的,他中毒了,一种名叫“花殃”的毒。
皇后寝宫里,在窗台同样看月亮的郎清平,毫无征兆的打了一个喷嚏,起风了,默默关上窗,美人心计诚然管用。
摆脱了追杀,郎清平睡的香甜,而楚燕然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浑浑噩噩的来上早朝。
皇上的贴身太监,高声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都水监水部郎中卢坚,左胯出列,道:“臣有本奏……”
皇帝昨晚也未睡好,打了一个哈欠,道:“卢爱卿,请讲……”
卢坚道:“往年伏秋汛发,大水淹没方圆百郡,百姓流离失所,常有民相卖为奴婢,这些都是由河床淤积和堤防狭窄所致黄河决堤,臣提议加固河道,系统地修筑大堤,稳定了黄河河床。”
黄河作为地上悬河,一旦决溢,水势浩荡滔天,根本无法抵御。沿岸的房屋、民田、人畜无一幸免,都会被大水淹没,不能逃离的妇女老幼,只能听天由命。
赖以生存的家园被毁,民众流离失所,难民数以倍计的增长,他们四处逃难,他们颠沛流离,找寻生路的过程中,冻死的、饿死的、病死的不计其数。
皇帝早有心治理黄河,“众卿可同意?”
黄河决溢,每年都会耗费大量的财力人力,“臣等同意!”
皇帝打算借这次机会,提高太子在大臣里的威望,“太子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