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齐柏一下子警觉起来,低头去闻桌上,果然闻到到了一股淡淡香甜的油腻味道。
“尸油?他在那木偶人身上凃的是尸油?”
齐柏起身,便不敢再坐下去了。
尸油对葬仪师傅来说也不算是新鲜玩意儿,偶尔请人抬棺进死人坟里时看鬼点的烛灯用的就是尸油。
尸油炼制手法也比较残忍,且都还是凶煞、恶鬼用的,正常人用尸油,除了些特殊情况,基本上都容易招鬼。
“这是阴宅还是凶宅?”齐柏有些迷惑了。
江魂使阴森森的一笑,然后冷声道:“自然是阴宅当中的凶宅了,他养煞虽然能为他偷到阳寿,但躯体不会因为阳寿的灌入就鲜活起来,他自然要用尸油擦身,油入人体才能与活人无异,要不然光偷阳寿就能长生不死,那些通灵师也就不用修炼了,直接偷阳寿算了。”
想到孙有元刚才身体那副破败的样子,齐柏估摸着是命煞没回来,尸油也不够用了。
齐柏站在庭院中等候,只用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孙有元从颤颤巍巍的从推开庭院后方房间的门,手里拿着一块沉阴木做的牌位,慢悠悠的走到了庭院之中。
孙有元将牌位伸手递给了他,再次咳嗽了一声,说道:“刚做好,沉阴木的,尾钱也不多收你的,除去开光和供香,一共十两银。”
齐柏接过孙有元手中的牌位,一伸手胡说叼着布包就过来了,他又从布包里掏出十两银递给孙有元。
孙有元接过齐柏的银子,抬着浑浊的老眼盯着他,淡淡笑道:“真是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我也没想到,我有一天做个牌位都能飞来横祸。”齐柏淡然回之一笑。
说完,齐柏将书篓子里的画像扔给了他。
说道:“他被我抹杀了,画像今天就要传遍整个岳阳城了。”
孙有元捡起地上的画像,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也好。”
“命煞伏诛,衙门还需要将你这个元凶抓回去。”
齐柏摘下头上的斗笠,扔到了书篓子里,平静的望着他。
孙有元好笑摇头,指着院落里那颗大槐树,语气淡然道:“离开这里我活不了,所以我哪也不想去。”
齐柏也有些犹豫,以孙有元目前的状况,要是出了孙记木坊的大门,估计要直接化为凶尸。
凶尸并不是僵尸的一种,其本质倒和命煞是一类,也称尸煞,以人本身或是精气为血食,不惧阳光,也不具备修行能力,通常依靠血食增强实力。
江魂使目光如炬,盯着前方的孙有元,冷笑道:“无需管他说什么,将他带回去了事就行,他成不了尸煞的,敢在本座的眼皮子地下说谎,也不瞧瞧他自己的斤两。”
齐柏点点头,刚准备伸手,孙记木坊突然“砰”的一声,大门被踢开了。
为首那个男的穿着紫色圆领小袖长衫,头戴双翅官帽,腰间的宫绦上拴着菱形法器一样的东西,手上拿着一把铜钱剑,左右跟着一男一女,装扮大多和他大致差不多。
唯一不一样的是衣服的颜色,为首的穿着紫色,左右两边的穿着青色。
“我用天星罗盘推算出的大凶之地就是这了,联合之前岳阳城二十九起命案,大致能确定这就是凶手的位置。”
说完,右侧的女子手持紫色罗盘,环顾了一眼庭院中的情况,又道:“那个书生就是之前被凶煞用来躲过我们鉴妖司监察的,据我判断,他实力应该就和外面那个高启义差不多。”
齐柏站在原地,默默的听着他们说话,自己低着头一言不发,跟个没事人一样。
左边那个男的一愣,偏头过去,疑惑问道:“外面那个叫高启义的不是说那个书生将命煞收伏了吗?”
女子眉头一蹙,摇摇头道:“这里的风水布置看着不是齐全,这个养煞人估计也没多厉害,那命煞的实力自然也高不到哪去。”
说完,又调侃紫衣男子旁边的青衣男子道:“况且,你不是相术师吗?自己看他面相算算不就知道了。”
青衣男子拿出相术书,刚想看齐柏面相。
恰巧这时,紫衣男子吩咐道:“别闹了,此次出来是为了命案而来,还是先将养煞人解决了再说。舒宁,你一会儿去护住那个书生,莫要因为斗法牵连一名无辜之人。”
穿着青衣名叫舒宁的女子,低头抱拳回道:“是。”
说完,拿着罗盘,径直朝齐柏走去。
胡说看着前面几个人,又悄悄从书篓子里钻了出来,叼着布包扑进了齐柏怀里。
何舒宁看见齐柏怀里那只火红色的漂亮小胖狐狸,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
“你是出马仙?”何舒宁饶有兴致的紧盯着齐柏怀里的狐狸,问道。
齐柏微笑着礼貌回道:“还不是,牌位才拿到手,估计的过几天才能立堂口。”
何舒宁略微一愣,一时之间对传闻甚至起了疑心。
胡说默默伸出头来,好奇的看着何舒宁。
何舒宁一袭绿色官服,个子偏高,瓜子脸,柳黛眉,樱唇微红,像是涂了胭脂的样子,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有一股邻家姐姐的亲切感。
虽然亲切,但胡说还是觉得他们狐族化形的女孩子好像要更好看一些。
何舒宁打量了齐柏一眼,齐柏看着比她要小个一两岁,身姿挺拔清瘦,面容俊朗,眉宇间有一股书卷气,活像话本子里的俊俏书生。
女人看着齐柏手里的狐狸,忽而甜甜一笑,说道:“你的狐狸真漂亮,能借我抱抱吗?”
胡说摇了摇头,趴在齐柏怀里,小声道:“小师傅,我觉得她没你厉害,我不想她抱我。”
听到胡说的话,齐柏只能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歉意看着何舒宁,道:“抱歉,我家的狐仙儿怕生。”
何舒宁看着紧紧窝在齐柏怀里的红色小狐狸,只能暗暗的羡慕。
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它要是怕生就算了吧。”
何舒宁意兴阑珊的挪开了盯着胡说的眼睛,将视线和注意力都放回了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