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修士没再开口,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我看还是先带他下去休息比较好。”
另一名修士指了指他怀里的人,轻轻劝慰道。
小皇子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低下头抱着人往自己寝宫去。
一路上不少人指着他,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畏惧。
有两位修士跟着,一路上也没人敢阻拦。
没一会儿就到了自己寝宫,他招呼开围着的众人,又叫人去准备热水毛巾,等把人放回床上,御景才痛苦的挣扎了一下手臂。
“师兄?”
小皇子见人不适赶紧从包里掏出一粒养心丹给人服下。
这丹药还是走时大长老偷偷给自己塞的。
小心擦去身上污血和粘结成块的碎肉,御景的脸色看上去才稍稍好些。
“这是谁做的?”
少年看着床上人细细密密的伤口,有些地方还看得到底下白骨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
床上人的手掌带着丝丝冰冷,这点凉意让小皇子暂时没有失去理智,他握着他的手试图给人回暖。
两位修士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
“告诉我!”
几只快要安寝的飞鸟被这声怒吼震飞,两位修士也被这声叫回神志,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慢慢开口。
“于国在东南角有一小块疆域和魔界相连,那里生长着一种魔化花,你的师兄就是在哪里中了毒。”
“既然是中的毒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少年一双拳头捏的死紧,掐出一条条血痕也浑然不知。
他当然知道那个地方,他就是从哪里找回皇宫的。
他自从被母亲生下来就在魔界,后面到了岁数才被告知身世,母亲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告诉了他那条去往皇宫的不归路。
“花毒每日午时发作一次,每一次发作都必须以刀放血才能保持清醒,但就算如此一个月后也会彻底变得痴傻,人畜不分,他身上的伤口就是为自己放血弄出来的。”
“你们是为了那花而来?”
两位修士点点头,这种花毒对普通人没有功效,但对于修士来说就是无可解的剧毒,修为越高发挥的时间越快,效果也越好。
之前有邪修拿这种花蒤害其他修士,他们宗门也是接了委托才来调查这件事。
“没有办法解除吗?”
少年眼底燃起一点希翼,既然他们对这种毒花如此了解,说不定真的有彻底消除这种花毒的办法呢。
两位修士摇摇头,他们宗门也研究过这种花毒但只找到了这种抑制的办法。
“你的师兄已经中毒到了中晚期,神志已经涣散,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失智。”
“你们之前说找我合作难道就是为了……”
小修士压着声音想尽量保持平静但依旧止不住颤抖。
“我们答应给你父皇丹药吊着寿命,他答应派人去铲除那些毒花,
但他一直没有履行承诺,你很可能是下一任的皇帝,所以我们希望你即任以后去铲除那些毒花,当然我们宗门会为这个国家提供庇护……”
没等修士说完,少年就打断了他的话道。
“我不会成为皇帝,绝对不会。”
或许一个月前他还会点头答应,但现在不可能了,他绝不会和他那个好父亲一样成为皇帝。
他想修仙,他想和师兄们在宗门里继续之前那种生活,无拘无束的生活。
似乎是对他的回答有预料,两个修士点点头。
他们很佩服这种人。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只能继续开口。
“你们之前所在的那个宗门太小了,你就算是带着人回去了,他们也不会继续庇护你们。
虽然筑基修士现如今这个世道来说确实比较少,但也不是培养不出来,用点心找点好苗子还是有机会培养一批的。”
“你再好好想想吧。”
两位修士走后,小皇子看着床上那张熟悉的人脸出神。
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
也不知道另外两位师兄怎么样了,但既然御景还活着他也希望他们两个也好好的活着。
床上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往他臂弯里窝了窝。
小皇子眼眸稍稍温柔了点。
轻轻为床上的男人抚平皱上的眉头。
他的师兄是何其荠风晓月般的人物,怎么可以因为一点花毒就失去所有呢。
他还有敬仰的仙尊,还有爱戴的师长以及和善的同门。
皎白的月光洒向大地,给地面铺上一层轻纱朦朦胧胧又虚虚实实,青瓦红墙间人声细浅。
一夜无话,报时的打更人还来得及敲钟,就被匆匆赶来的一队宫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大清早的赶着叫魂啊?!”
他在皇宫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早出门的,那些皇宫贵人们那个不是睡到自然醒,所以刚刚他只当是那个不长眼的奴才莽撞。
待仔细看清来人,半条老命又吓跑了几许年岁。
“九殿下!”
现宫中谁人不知道这位九皇子,昨日刚回宫就弄出了几条人命,偏偏皇上还默许了他的行为。
小皇子抱着怀里滚烫的人形走的匆匆,哪里在意到了他这个小插曲。
等人走远了,打更的老头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心里更是后怕起九殿下的报复。
“师兄?!师兄?!”
怀里人皮肤烧红,原本结痂的伤口也在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九殿下,前面是仙人住所还请止步!”
守卫皱着眉头驱赶道。
这里面住的可是大宗门的仙人,哪怕是当今皇上都得罪不起。
“都给我滚!”
少年怒吼一声,蛮横的撞开了挡道的几队看守,直直的就往内殿冲去。
上法仙门的两位也才刚刚结束冥想,小皇子就带人杀到了面前。
“九殿下,你这是……”
一夜未睡的少年满眼都是血丝,未打理的发丝松散的打着几个毛结,若只看外表他这个九殿下倒是比他怀里那个更像是疯魔了。
“师兄这是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热。”
语气卑微,小心翼翼的把怀里人递给面前两位查看,如此恭敬的态度让人丝毫联想不倒刚刚那个暴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