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4【只是传说】

秦轶给肖黎打去电话,询问他们搜查可有发现,电话那边肖黎喃喃然不知如何回答。秦轶听出了肖黎的无奈与羞愧,比对己心,他除了安慰谅解肖黎,更多的是自责。

张教授、王院长、小韩、萧红……他们说过的话都在秦轶耳边回响,震得他脑子就快裂开。

第3天就快到了,老李、沈逸飞、张小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的无影无踪。

“我到底该怎么办?”站在大街上,秦轶极力克制着不大喊出声,只在心中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你自己决定,谁也帮不了你!”

“你找不到老李,也救不了沈逸飞和张小美,你现在要做好消灭魔的准备。”

“世上没有魔,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不要被迷惑……冷静想想,老李就藏在你身边。”

……

秦轶心乱如麻,一桩桩凶杀案的惨状历历在目,“9图画卷“、”血书”、“第三记忆”……秦轶只觉四周一片漆黑。

秦轶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努力控制自己。

手机响了——

秦轶慌忙掏出手机,是萧红的电话。

“秦队长,你在哪里?”

“我刚从市精神病院出来。”

“你身上还有伤……”

“没事了,我不回去了,3天就快到了,我必须做点什么。”

“大家都在搜查,你应该先养伤。”

“我说了没事了!你再啰嗦我挂电话了!”

“好好好,我不啰嗦,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我不放心你。”

“不用了。”

“……”

“好吧,你有驾照吗?”

“有!”

“你去市局等我,我马上回去,你给我开车,我要去兰花寺。”

“去兰花寺干什么?”

“去求助不化金身。第三记忆是魔道,‘血书’上记录不化金身可以破解。”

“你相信传说?”

“不相信!”

“那?”

“我很混乱现在,算是做准备……传说总有传说的道理,不化金身在整个传说的最末,也许这样我能走在老李前面。”

兰花寺距离大洋市300多公里,这里依山面水,峰峦奇秀,距今已有1500年的历史,是中国佛教禅宗圣地。

禅宗是中国的独创,是典型的中国化佛教。印度佛教只有禅学,没有禅宗。相传达摩从印度来到北魏,提出一种新的禅定方法。达摩把他的这一禅法流传后世,经过代代相传成为禅宗。

禅宗创立之后,影响不断扩大,自身也不断发展,并传播到国外。公元九世纪,传入朝鲜;公元十二、三世纪,又传入日本,并成为这些国家佛教的主流。此后,禅宗又自东亚传至东南亚乃至欧美等国。每年都有大批国外的佛教徒前来兰花寺寺朝圣。

秦轶赶到兰花寺,天已将黑,与护寺禅师费尽口舌总算见到了方丈。

秦轶将大洋市发生的一切,以及鬼教传说悉数说与方丈,然后将随身带来的“9图画卷”与“血书”一并拿给方丈参详。

“施主请随我去拜见圣祖金身。”方丈细细看过“9图画卷”与“血书”之后,略作思量,答应了秦轶的求助。

方丈前方引路,秦轶与萧红身后跟随,步行片刻进入供奉圣祖金身的圣祖殿内。

大殿之中清香弥漫,金霞如水融进秦轶心胸。

秦轶只觉心胸豁然,本来杂乱的心绪瞬间平静如水。

圣祖金身结跏趺坐,头部端正,面向前方,双目闭合,面形清瘦;腿足盘结在袈裟内,双手叠置腹前作入定状。

“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施主此刻可否心静?”方丈双手合十,双眼微闭,朝着秦轶朗声问道。

“我已心静,请方丈……”

“请施主坐于圣祖之下,静听圣祖经典。”

秦轶闻言连忙跪在圣祖金身之下,虔诚参拜。

参拜完毕,秦轶抬头面对圣祖金身,瞬间穿越了千年,身边的景象如在幻境,却又令他心驰神往。

此刻圣祖身披摩纳袈裟,慈眉善目,独坐在岩上——圣祖正在开坛授经:

“先立无念为宗,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所谓无念,即虽有见闻觉知,而心常空寂之意。自心归依自性,是皈依真佛。自皈依者,除却自性中不善心、嫉妒心、谄曲心、吾我心、诳妄心、轻人心、慢他心、邪见心、贡高心及一切时中不善之行,常自见己过,不说他人好恶,是自皈依。常须下心,普行恭敬,即是见性通达,更无滞碍,是自皈依……”

“施主,可有领悟?”

秦轶睁开双眼——他依然跪拜在圣祖金身之下,方丈正微笑着看着他。

“好像有领悟,好像又没有。”

“施主有何疑惑,请直言。”

“老李为何要修炼魔道,他会在哪里履行最后的仪式,第三记忆是否存在?”

“以心印心,心心不异。”

“可是我做不到。”

“请恕我直言,施主并没有仔细参详‘9图画卷’,老李施主的心思你如何参透?”

“请方丈训教。”

“魔者,磨也,磨心磨智,如能无心,则可自破,无心者,无一切心也!”

“方丈教训极是,我苦苦责问老李为何着魔,其实自己何尝不是,我现在也是魔障难除,辨不清方向,我虽然不信魔道,不信第三记忆存在,可是心中仍然不能罢休。”

“施主虽然一身正气,但是太过心焦,魔由心生,不管是正义之心还是邪恶之心,皆能生魔。”

“魔由心生!”秦轶一惊,好似,魔——潜伏于四周。

“人们前程光明,生活美好,常将异于正统、有悖伦常者斥之以魔;人们绝望愤怒,仇恨漫过了胸口,虔诚跪拜祈求魔的降临,人人都热爱着魔。有一天道成了魔,有一天魔成了道,历史在降魔敬魔的交替中波状前行。夜深人静,倾听心声,魔就囚在你心里……人人皆可成魔,人人皆可是魔。如果你相信——世间有魔。”

跪拜在圣祖金身之下,方丈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秦轶一心铲除邪恶,用心过甚,却未能察觉心中魔障已现,几乎要中了第三类记忆的“毒”。秦轶只觉豁然开朗,“心心相印”。

“感谢圣祖启迪!”秦轶说着朝圣祖金身三叩九拜,

“禅宗唯传心印,不传衣钵,施主与佛有缘,能够聆听圣祖教诲,实乃我宗法脉相承,灯灯相续。”方丈躬身扶起秦轶。

“谢谢方丈相助,如我能顺利救出沈逸飞和张小美,功德都在方丈。”

“善哉善哉,一切皆有定数,施主放心去吧。”

既已洞明心机,刻不容缓,秦轶即刻辞别方丈,与萧红离开兰花寺返回大洋市。

“肖黎,马上去孔飞公司大楼地下车库。”在车上秦轶拨通了肖黎的电话。

“秦哥,我们现在就在车库搜查,两层车库我们都搜遍了,仍然没有发现。”

“还有第三层。”

“第三层?没有啊,你怎么知道?”

“画卷中记载孔雀堕入18层地府之下,在下面修建了魔窟,天有19层,加上地面,加上18层地府,加上魔窟,你算算一共多少层?”

“39层。”

“孔飞公司大楼多少层?”

“啊!我明白了!我们马上去找!”

“别找了,时间不等人,请求支援,就算掘开,也比去找要快!”

“好,我知道了。”

“我正赶过来,有发现随时通知我!”

“是!”

……

“沈大哥……我好累……我想睡觉。”张小美眼神涣散,气息微弱。

“小美……你陪我说话好吗……秦轶一会就来救我们了。”沈逸飞只觉全身凉透,浑身发冷,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哆嗦,他用尽了仅有的力气,握住张小美的手腕,让她的血能够流得慢一点。

沈逸飞明白,此时他们都不能“睡”过去,只要一闭眼,就再也不能睁开。

“嗯,秦队长马上就来了。”

“小美,相信我,我们会没事的。”

“可是……”

“你想说我成魔的事情?”

“嗯。”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也不想离开你……”

俩人的脸紧挨着,张小美的眼泪混上了沈逸飞嘴角的血——张小美的血。

“小美,我们一起数,等我们数到1000下,秦轶就会到了。”

“嘻嘻,沈大哥你真好,这样我就不怕了。”

“1——2——3……”俩人轻声合着,数着……

“……666——”

“砰!”一声闷响,手术室的门被炸开了。

硝烟中,肖黎冲了进来……

“秦哥,我们已经救出沈逸飞和张小美了……他们状态不佳,沈逸飞头上缝着一个钢制的圆顶,张小美手腕割开了,流了很多血……在去医院的路上……老李已经死了……胸口插着手术刀……还不清楚……”在急救车上给秦轶电话汇报的时候,肖黎看着身边躺着,气息微弱的沈逸飞和张小美,心痛不已。

“我知道了……”秦轶长叹一声,合上手机。

“啪”手机掉落,秦轶却没有察觉,他正双眼出神地看着前方,前方是笔直看不到尽头的高速公路。

“记忆……第三类记忆……”秦轶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