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霜居士来到前方庭院,原本阳光明媚,天色甚佳,此时却是乌云翻滚,满院阴霾沉沉,风势逐渐作强,地上飞沙走石,尘埃滚滚,一副山雨欲来之势,令人不禁窒息。柳悦清于庭
院中负手而立,白衣随风猎猎作响,在他前方丈许之远,一人向着柳悦清面对伫立,繁霜居士移过目光,来者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身着蓝色长衫,一张脸棱角分明,虽不显英俊容貌
,但浓眉大眼,眉宇间隐隐透露豪放气概,身材异常高耸,颇显俊勇神武——
青年人笑着说道:“项某久仰清月山庄大名已久,今日千里奔波前来拜会,柳兄又何必如此疏远?以武会友,大块吃肉,乃是人生快事,若是能和柳兄过几招,再痛饮几樽,项某可就不
虚此行了。”——
繁霜居士听得分明,忖道:“少庄主和此人已照面,不知前面相谈何事,这个青年生相豪猛,谈吐倒是不俗。”他见对方相貌正气,举止颇为豪爽,看似不是邪道中人——
柳悦清沉稳依旧,肃然说道:“既然如此,项兄为何伤及无辜之人,下手狠重,若非本庄如月老人功力深厚,此人若是侥幸活命,也是要落下半身残废,项兄这个手段,柳某可不敢恭维
。”柳悦清愈说脸色愈严峻,双眼中不悦之色闪现,显出不满之色——
项姓青年闻言一愣,诧道:“柳兄这番话倒奇怪了,把项某说得一头雾水,项某前些日子才从南疆前来中原,奔波几处之后,只因久仰清月山庄盛名,未曾休憩即来到贵庄,其间还未和
谁打过照面呢,柳兄说项某手段恶毒,伤及无辜,这该从何说起?”柳悦清登时愣住,身在一侧的繁霜居士也是微感惊异,他们原以为此人便是伤人元凶,但项姓青年矢口否认,一脸迷惘之
色不似作假,繁霜居士不禁皱眉沉吟——
柳悦清急忙问道:“项兄可认识万秋生、万潮生兄弟?”项姓青年嘿嘿一笑,说道:“项某只求认识江湖上绝顶高手,与之比武,柳兄提及的万秋生和万潮生,项某从未曾耳闻过,不知
这两位武功怎样?”柳悦清又道:“那姬情剑法和梵之心经呢?”项姓青年奇道:“梵之心经武林中人无人不知吧,柳兄怎提及这几门功夫了?那姬情剑法又是何物,难道是柳兄新近自创的
剑术?项某倒要领教一番。”——
他这般一说,柳悦清心头有了大概,急忙说道:“在下也是和万氏兄弟初次见面,对他们知之甚少,既然项兄这般说法,先前冒犯项兄,在下这里赔罪了。”说罢,向项姓青年抱拳作揖
——
项姓青年却并不在意,哈哈笑道:“既然误会解除了,甚好甚好,柳兄身为清月山庄少庄主,胸襟气度果然非同一般,可不知武功方面是否也能令项某折服?”双掌互拍了几下,一副跃
跃欲试的表情——
柳悦清暗暗好笑,忖道:“此人开口闭口都是武功,不过是个武痴而已,且看他谈吐很是豪爽,应非奸诈之人,看来凶手另有其人。”于是说道:“项兄今日来者是客,不如到庄内一坐
,比武过招大煞风景之事咱们稍后再谈。”——
项姓青年听柳悦清这般说法,连连摇头,大声叫道:“不成不成,我来到清月山庄就是为了打一架,柳兄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可是要大为生气了。”双掌一合,向柳悦清行了一礼,
正色说道:“南疆项出云,特来领教柳少庄主高招,请。”请字说完,不容柳悦清发话,抬臂一掌便朝他面门击去——
柳悦清见他这般迫不及待要和自己过招,不禁剑眉微皱,心道:“此人也太蛮横不讲理了。”项出云这一掌来势凶猛,含劲颇深,柳悦清不敢怠慢,侧身闪过,却未出手还击——
项出云一掌落空,未等招式变老,急忙欺身而上,他人高马大,身法却不显迟钝,转眼欺近柳悦清身前,又是一掌拍出,这一掌往柳悦清的腰间打去,沉稳有力,繁霜居士看得分明,口
中大赞一声:“好。”心道:“此人掌法颇有大将风度,不知是何人弟子?”——
柳悦清见他身法轻盈,掌中力道却是浑厚无比,便知是个劲敌,心下更不愿打这场莫名的架,便往后飘身掠开——
项出云双掌落空,不禁张嘴一笑,说道:“少庄主身法果然了得,看来项某今日走对了这一遭。”嘴里发出一声轻吼,向前大步跨进,欺近柳悦清身前——
柳悦清踩着碎步后退,瞥见繁霜居士脸带微笑,正看着自己,显露鼓励之色,脑中顿时闪过数个念头,此时项出云又一掌拍来,柳悦清好胜心陡起,双眉一扬,说道:“接你一掌,这有
何难。”当下定住身形,提气挥掌,硬生生接了对手一招——
一声闷响,项出云双脚未动一步,身躯定如泰山,柳悦清却是连退三步,这才稳住身形——
这一招柳悦清输了三分,繁霜居士点点头,捻髯心道:“这位姓项的青年一身功力确实不错,走的是刚猛道儿,以他这般年龄,练到此种程度颇为不易,若比拼掌力,少庄主是以弱斗强
,殊不明智,但此人武功修为离高手境界尚远,那一掌绝非他所为,老云和我胜他轻而易举,看来此人确非那凶手。”原本心头存有的些微疑虑顿时尽去——
项出云一招占先,不禁得意一笑,说道:“清月山庄也不过如此,少庄主,项某可胜一招了。”柳悦清听他此言无理,脸色顿时一沉,抱拳说道:“项兄未免言之甚早,请赐教。”项出
云如此一说,流露出轻视之意,柳悦清心中暗道:“若不挫败此人,清月山庄真要被此人看低一头了。”——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从远处陡然传来一阵笑声:“清月山庄也不过如此,这句话说得好,枉费我看了许久,却是一场花拳绣腿,令人昏昏欲睡,好生无聊。”——
这个声音来得突兀,三人急转头去望向发声处,那处是面围墙,一根树干探出墙外,一人正坐于其上,身子斜斜倚靠,一右手手指正在摆弄着树叶,好整以暇地俯视庄内。三人正欲看清
此人,此人将手中树叶一弹,柳悦清和项出云眼睛一花,只见一团黑影向自己扑纵过来,繁霜居士脸色急变,叫道:“不好。”身躯已如同离弦之剑射出,飞速扑向柳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