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运楼食客众多,所幸三楼尚有些许空位,两人挑了张沿窗雅座,酒店小二上前伺候,两人点了几样酒菜,小二便告退下去准备,又一人上前为两人沏了一壶龙井——
柳悦清坐下后,朝窗外望去,只见远山含黛,烟波浩淼,鸿运楼虽离西湖有百丈之距,但坐落位置极佳,西湖周围山水一览无余,实是一个饮酒赏景佳地。柳悦清眺望着远方,正自欣赏
,莫剑尘已是大口喝了一盏,笑着问道:“今日吹的是什么风,柳少庄主会大驾光临杭州,莫非是有要事在身?”——
柳悦清说道:“莫兄还是叫我兄弟吧,少庄主这三个字不免有些生分。”莫剑尘一拍手说道:“柳兄弟快人快语,合我的口味,难怪我们一见如故,想当年令尊柳重柳前辈在武林中叱咤
风云,也是这般豪爽,我有幸和他有数面之缘,令尊气度非凡,着实令人心折,只是最近几年来都不曾听闻其消息,可是过起隐居生活了?”——
柳悦清苦笑一声,低声说道:“不瞒莫兄,家父四年前离家出走,说是办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之后便音信皆无,这几年来两位伯伯私下走访多次,皆查不到一丝音讯,只是敝庄把这事
隐匿了起来,江湖人士对此知晓并不多。”莫剑尘哦了一声,微现惊异之色,同样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这事我倒是初次听到,令尊这等厉害的身手,竟然四年多不曾回来,看来这事非同
一般的棘手,话说兄弟所说的两位伯伯,可是和‘摘花飞叶’齐名的‘繁霜如月’两位老前辈?我久闻其名,却是未曾见过,真是可惜之极。”——
柳悦清笑道:“莫兄最近才走江湖的?”莫剑尘挠了挠头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说来惭愧,我是五个师兄弟中功夫最差的,前一阵子好不容易通过婆婆考校,这才准许独自出堡,
江湖上的大人物还没见识过几个,不过能认识柳兄弟,真是三生有幸了,我敬你一杯。”说罢,将酒樽一举,柳悦清急忙相应,两人痛饮而尽,柳悦清这时问道:“莫兄,那黑衣人究竟是什
么来头?看你锲而不舍追赶此人,恐怕其中大有文章吧?”——
莫剑尘皱起眉头说道:“我十六岁那年,父母便都死了,当时家里很穷,没东西吃,便出去游手好闲了好一阵子,有一次被当场抓住,差点就被打死了,幸亏被我二师兄救下,后来就离
开杭州了,这次婆婆允许我出堡,而清明就在眼前,我便回来祭扫双亲,就在我落脚的客栈,我无意中见到四五个黑衣人正鬼鬼祟祟低头交谈,一不小心给我听了个大概,说什么要去海琴山
庄闹腾一番、宁家父子可恨、里面宝贝众多,顺手牵羊捞些好处,诸如这些,他们声音压得极低,我尽力也只听得这些。”——
柳悦清听罢,陡然想起万氏兄弟所言,万潮生重伤,也是一群蒙面黑衣人出手为之,一念及此,他暗自一凛,忖道:“难道真是同一伙人?好大的野心啊,竟然要同时毁了‘清月’和‘
海琴’两大山庄?”急忙又道:“那之后呢?这些黑衣人用了什么手段?”莫剑尘见柳悦清神色凝重,似乎甚是介意,微感奇怪,口中却还是说道:“武林四大世家,柳秦耿凌,江南两大山
庄,清月海琴,你柳氏能占据四大世家和两大山庄各一席之地,那很不得了,海琴山庄又能与你柳氏齐名,便知其厉害之处,可见一斑,江湖上谁敢在老虎头上捋须,所以我当时只当他们是
信口雌黄之辈,开开玩笑而已。但后来他们又说宁庄主的二公子不会武功,先从其身上下手,海琴山庄投鼠忌器之下,方寸定乱,这样便能有机可趁,我这才不得不信,以备万一,就一路跟
踪这些人,想不到这些人狡猾之极,半路竟然被他们察觉,几经纠缠,差点让他们奸计得逞,幸好柳兄弟在场,那宁二公子长得俊俏,果然有吉人之天相,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他说完又饮了一杯酒,润润喉咙,放下酒盏,见柳悦清沉吟不语,便道:“兄弟可有何高见?”柳悦清回过神来,略显忧心地说道:“这些黑衣人目的或许并非只针对宁家父子,海琴山
庄恐怕不妙了。”他定了定神,又道,“恐怕莫兄有所不知,小弟的清月山庄数天前已是毁于一旦。”——
莫剑尘大吃一惊,猛然起身叫道:“你说什么?”他这下高声惊呼,响彻整座鸿运楼,所有食客都向他投目而来。莫剑尘这才惊觉失态,急忙咳了一声,向四周招呼说道:“惊扰各位了
,抱歉抱歉。”坐下来低声说道:“这消息耸人听闻,其中详情兄弟可否说来听听?”——
柳悦清叹了口气,说道:“此事发生不久,恐怕还未流传开了,莫兄这才不知,清月山庄这次真是输了个精光。”当下将当日经过细细道来,只是说到凌烛明时,他稍一犹豫,暗道:“
凌烛明现身山庄甚是蹊跷,尚且不知其身份真伪,此事未经查访,还是暂时不和他人明言为妙。”于是把自己遭凌烛明所制一事隐瞒过去,但莫剑尘早已满脸惊讶之色,说道:“好家伙,那
个江舞鹤竟然如此狠毒,此人我也曾风闻稍许,是近年来声名大噪的年轻人物,想不到竟是邪道中人。”——
柳悦清说道:“此人武功甚高,应是出身名家,他的功夫很是奇特,恐怕不难得知来历。”——
莫剑尘听他一说,不禁暗暗高兴,心道:“这位柳兄弟聪慧过人,想着念着便能明白一件事,我莫剑尘可是望尘莫及了。”他突然掠过一丝得意之色,说道:“话说这些黑衣人打算把‘
海琴山庄’也搞个天翻地覆,不过他们挟持宁二公子的阴谋已破,花老前辈有了提防,再有宁老爷子和叶前辈坐镇,这些黑衣人恐怕是无计可施了。”——
柳悦清微微一笑,心道:“若是正大光明挑战,海琴山庄确是难破,就只怕这些人另有诡计,令人防不胜防。”突然问道:“这位宁二公子叫什么名字?”莫剑尘讶道:“柳兄弟不知其
人?”柳悦清摇头笑道:“海琴山庄虽然和敝庄齐名,但小弟也只是从家父和两位伯伯处略有耳闻,连‘摘花飞叶’也只曾听说,今日还是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