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连银,一九零一年生于福建邵武,自幼好武,先后师从四大鹤拳宗师名家,出师后,前往广州开办武馆,传武为生。
一九三八年十月,武汉会战,日寇侵占广州,马连银被迫避走香港,在香港结识了精武四拳师之一的罗光玉。
一九四一年,香港沦陷,马连银只得再次出走海外,在罗光玉的邀请下,前往南洋,就此定居。同年在南洋多地收徒授武,开办了数家南白鹤武馆。
为鹤拳在海外的广泛传播做出了极大贡献,是为一代宗师。
………………………
国术大会会场内闹哄哄一片。
刘高升的手臂被掰断后就在剧痛之下直接昏死在了骨茬血沫一地的擂台上。
他的手下们沸反盈天,大会治安维持队都镇不住了,甚至惊动了附近的保安团团丁,持着枪顶在擂台下,才没让刘高升的手下冲上擂台。
医护队又要顶着嘈杂喧腾,抬着担架上台抢救。
如此几方人马你来我往了一刻多钟。
保安团团丁到底是不耐烦了,卡塔一声全拉了栓。
顿时人不吵了,公道不讨了,铜头铁臂镇江南的旗子也不管了,医护队拉着刘高升去医院时,刘高升的手下们也知道跟着去了。
会场内才算是略复平静。
但也只是略复而已。
无论是比试员还是观众,都在眉飞色舞的谈论着刚才擂台上的场景。
刘高升,铜头铁臂镇江南!沪城武行头牌!本次国术大会头名的有力竞争者!
结果甲等赛第一轮就被一个来自闽地的小年轻折断了手臂?!
裴庆也很意外,之前还在琢磨着怎么应付刘高升来着,现在好了,不用琢磨了,而且……
他看着远去的担架。
刘高升伤的不轻,虽只是一招,但马连银下手很重。
之前马连银动手前还忽的扭头看向他,比了个口型——裴师傅,看好了。
所以马连银是因为他裴庆才下手这么重的——这是在帮他?
可为什么?他之前和马连银连面都没照过,为什么要帮?
裴庆苦思良久,看向了台上,却见台上马连银也直勾勾的盯着他,更是在评判委员宣布结果下台后,径直向他走来。
裴庆心头动了动,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干脆摇了摇头,看向走近的马连银,就要拱手作揖,道个谢。
孰料还没张口,马连银手一摆,
“诶,裴师傅,别急啊。我也是替人办事。”
替人办事?
裴庆更糊涂了,
“替何人办事?”
马连银呵呵一笑,
“张策张老爷子。”
裴庆眉毛一抖。
张策?
五行通臂拳开山祖师!
被好事者列为清末民初十大宗师之一!
也是被裴庆踢断下巴的通臂佛关钊的师父,臂圣张策!
“张老爷子常年北走关外,南走闽粤,踪迹所至,开门授招,不计门户,我也有幸受过几招。
其实按道理来讲,关钊是自己上的火车,又是因同人抢东西受的伤,是自找麻烦,自讨苦吃。我不该来寻你的仇,但关钊毕竟是张老爷子衣钵弟子,也毕竟叫我一声师兄。”
马连银盯着裴庆,
“他之前发电报给张老爷子,说下巴断的厉害,也疼的厉害。“
裴庆沉默片刻,片刻后奇道,
“那刚才台上马师傅叫我看好了,是为何?”
马连银毫不避讳,
“一则,胜负只在三尺之间,拳脚之下,刘高升?呵。
二则——”
马连银一顿,目光灼灼,
“我叫你看的不是刘高升,是我。我马连银做事,堂堂正正。你会怎么出招,我仔细看过了。可我怎么出招,裴师傅见过吗?
所以你得看好了,否则到时擂台上遇见了,我知你,你却不知我,那样就算我赢了,也不过是欺负瘸子,胜之不武。”
裴庆一怔。
“总之裴师傅,别输的太早了,我们擂台上见。”
说完,马连银转身走人,毫不拖泥带水。
裴庆哈哈大笑,
“好,擂台上见。”
………………………
国术大会甲等赛一日只打两场,马连银打刘高升就是最后一场,结束后,今日便散了。
大部分人心满意足的离场,但也有人脸色难看,比如一直在会场中活跃,却没有多少人注意的跑封。
之前裴庆打杨九鸣时,他们便在积极的兜售字花券,后来马连银打刘高升,他们也在积极的推销字花券,结果两场都出乎他们的预料………
狠吸了一口烟,在大盛的火星与缭绕的烟雾中,一名跑封中的小头目叫骂似的说道,
“他娘的,没的说了,找上头去吧。”
烟屁股扔地上踩灭,这名跑封头目向会场外走去,出了大门,扭头向保安团驻地与国术大会会场中间的街道看去。
在国术大会会场所在的金钗袋巷,与保安团驻地所在的水师前直街,相夹的街口,一栋西洋风格的花园大洋楼赫然耸立。
大四明饭店。
七层五底,外立红漆面与大理石墙砖交融在夜幕下,华光璀璨,灯火辉煌,十分气派。
是杭城有名的高级场所,纸醉金迷。
因其距离国术大会会场十分近,杭城国术馆馆长、国术大会筹办委员会及评判委员会会长严景行,花了大价钱在大四明饭店顶楼包了半层充做临时寓所,以便会场有事时,可随时处理。
跑封头目要去的就是大四明饭店顶楼。
穿过充斥着西装革履长袍马褂的大厅,乘上这年头很罕见的电梯,跑封头目直抵顶楼,同一个管家似的老先生低语几句后,被引进了客房的书房里。
书房里,却不见寓所主人严景行,有的只是一个年轻人。
西装笔挺,脸色乖张。
严凤山。
严景行的独子,也是万进花会厂的大东家。
见跑封头目慌忙忙的来找自己,严凤山神情有些不悦,
“我之前不说了吗,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跑这里来找我。你要说的事最好够重要。”
当即跑封头目便将今日的经过一一说来。
说完后,严凤山的脸色也一如跑封头目之前一样的难看了起来。
“你是说我们今天,亏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