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拿贼

夜晚,石家街。

“有三个人。”时杰悄声道。

“都认识吗?”老张问。

“只认识仄愣子,小的那个。”

“另外两个呢?看样子……像是在山里呆了不短的时间。”

“确认?”

时杰有些不解,这都能看得出来?

“确认,跟老子刚出山时差不太多,都他妈一个揍性。”

“大哥,那时咱比他强多了。”

“二筒,闭嘴。”

时杰忽的想起一件事。

“大哥啊,小弟有个不请之请。”

“你说。”

“我得受点伤呀。”

“受伤?”

“对。最好严重些。”

“又咋了?”

“一时无法细说,总之,我得想辙退出省城,回到我的原上教书去。”

“你那学校,回头我得去看看。”

“保你看了不想走。”

六子不解,“爹,你还要上学吗?”

“闭嘴。看着屋里。”

“那我用去吗?”

“你不但要去,还得上学。”

“啊?”六子凌乱了。

二筒教训道:“叫你小子多话。”

老张道:“二筒你也的识字。”

“啊?大哥……”

“所以少插话。我们在商量正事。”

二筒默默闭嘴。

“七筒,这次来,若是成,我就不走了。”

“九筒,我也不会放你走的,有件大事,还得大哥领着才能干起来。”

“啥事?”

“兄弟我有个林业局……”

“林业局?”

“嗯,目的是把山林先管起来,研究山林,保护山林,开发山林,其实也是个藏兵的地方。”

“藏兵?”

“不是一般的兵,是能做山神的那种。”

“山神?”

“对。也可以叫做护林员,练古武,学科技,护山林,驻地为哨所。”

“用他们打仗?”

“我可舍不得。科研、开发和保护才是他们的主要职责,战时他们主打渗透、警戒,打仗还得是由山鬼来。”

“山鬼?七筒,你搞得很大呀。”

“嘿嘿嘿,老子的人沿山脉渗透出去,任他们在外面打生打死,但只要进山,都踏马得听山神的。抗议无效。”

“嘘!”二筒悄声提醒。

“大哥,又来了三个。”

正聊天的两人看过去,见有三个黑影一前两后,慢慢的摸了过来,到大门口扫视一圈周围后,按“一三一”的次序循环敲门三次,屋里喊道:“大哥?”

“蛮刀。”

“是大哥,开门。”屋内脚步声响。

俄顷“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儿,探头看了一下,惊喜道:“是大哥。”随即拉开门。

屋外,老张和时杰面面相觑。

几个毛贼他们没看在眼里,想着反正都围住了,早晚都是碗里的菜,等等不急,本想借机聊会儿,没想到却等来了一条大鱼。

“他们不会贼心没死,还想再来一回吧。”

老张道:“我看差不离。”

他已经知道张总督遇刺的事。

“那就再等等。”

“那就等等。”

两人都是艺高人胆大之辈,身边还有兄弟照应,自然无虞对方人多。

“六子。”时杰轻唤一声,见六子看过来,才道:“你去后面,通知鬼狐,动手时间后延,等我们这边出手。”

老张道:“你留在那边别过来了。”

六子点头,弯腰踮脚,没影了。

“你们总督得罪人不少啊。”

“改革嘛,总会得罪人的。古往今来,有多少改革者都被挂墙上了。”

这时,屋内传来细语,时杰听力极好,尽皆听入耳内。

“总督府防守极严,得引出来。”

“不能再等了,我放在外面的饵已经被吃了,怕是很快就能追到这里。”

“你哥被抓了?”

“嗯,两天了。你们再不来我就走了。”

“不能功亏一篑。当年万统领被张贼杀害,血还未冷,之后又残杀我洪门兄弟数百人,血债不偿,天理难容。”

“明天再不成,我就走。”

万炳南?

时杰记起一事。

反正次年,也就是一九一二年,那时张总督还走北洋路线,受北洋军令整编境内全部军队,决定缩编为两个师、四个独立旅。

张云山部为第一师,张钫部编为第二师,就协统就在第二师。前副大统领万炳南的部队人枪数目不多,拟缩编为一个独立旅。

万炳南恃其在洪门帮会的地位和势力,不仅不接受整编,还把司令部移驻西门里机器局内,日夜修械招兵,并派党羽到处煽动洪门帮会控制的队伍,甚至接洽陇南洮南的洪门码头,扬言不仅不缩编,还要再行增编一个师。

张总督深感不除掉万炳南,对今后的革命活动危害太大,于是亲率卫队,单刀赴会,将万炳南枪杀在机械局内。接着,一不做,二不休,密令各部密查逮捕受万某煽动企图暴乱的帮会分子,每日杀十余人,先后杀了数百人。

从此,部队中哥弟气焰收敛,开始以纪律说话。万某人部属大部分就范改编,一部分逃入秦岭山中,后被消灭,关中秩序遂趋稳定。

如此看来,这几人就是当年余孽。

这是打蛇不死呀。

前些时日,鬼狐受张总督指派,去追杀逃走的镇嵩军协统刘乌鸦,回来说击中眼睛,被他的人抢回,别不是也没死吧。

“杜兄弟勿急,既然担心,咱们明日转移就是,左右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哪里都能呆两天,张贼伤已恢复,两日必有消息传来。”

“这么快?”

“张贼命好,请来了洋医生。”

有这句话,时杰断定,总督府贴身人员里没有他们的内奸。

那就动手。

“大哥,你做狙击手掌握全局,二筒,咱们潜入。”说罢,不等老张反对已经飘身而下,出现在那座小院前。

稍稍停留片刻,谛听动静,随即越墙而入,门外蹲守的土匪刚一激灵,就被他在脖颈上一抹,马上摊了下去。

紧随的二筒伸手接住轻放地上,嘴里藏着的暗哨发出一声急鸣,团身撞向屋门,只听“嘭”的一声门已大开,二筒球一样滚进去贴墙一弹,身体立起的同时,双手盒子炮已经响了。

与此同时,时杰从门口一闪,占住门内左侧,跟二筒一般向对角轰击。

室内六人觉出不对时,枪已经响了。仄愣子坐在后墙右角,斜对门口,伸腿一撩踢飞方桌,直撞向时杰。

那老大也踢飞椅子砸向二筒,枪刚拔出就被击中,仄愣子就地一滚就到门口,起身就被屋内屋外两枪同时命中。

两个退向窗口的土匪一个倒在中途,一个破窗而出的同时被老张打中。

至此,除了两个凝固般端枪警戒的身影,室内再无一人站立。

后院也响起几声枪响,随后就沉寂了,夜里又变得静寂无声。

不久之后,强光闪过,一声爆炸响彻全城,耀目的红光老远就能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