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绳马尾

那一年,她与父亲迫于形势,不得不漂洋过海,从故乡到另一个地方重新生活,不知不觉也在新的地方落地生根了十年之久。那时的她青涩,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承于母亲的容貌,还算是长着一脸秀气,就是那双高高挑起的眉尾显得她有些许的难以接近。父亲常叮嘱她的眼神应柔和些,但那双眼睛却从不服输,一见就是一个锐利。

“阿妹,妳能行不?”父亲担忧地看着她劈柴煮水,“我回来再做也行!”一辆车隆隆隆开过去,“……也是可以的。啊?听到了吗?阿妹啊!我先去阿叔家拿点菜,妳不行了就歇啊!”

她只是埋头苦干,柴子砍了一块又一块,汗珠子从她鬓边滑落。她瘦弱的手臂在颤抖,“加油,加油,快完啦,还有两块而已……”她嘀咕着,烈日下手臂也有些发红了,“哈……真的会死……”手一软,最后一根被劈成两半的柴子倒下,笨重的斧头随即自她手中滑落,她整个人瘫坐到地上。

“唉呀妈呀,这地咋那么凉……还湿湿的?”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裤子已经是贴在屁股上,沾湿烂泥的裤子看起来相当糟心。“啊?唉……算了算了,这会儿还能让屁股凉快些也是好的。”

突然一阵风吹来,迎着面就是一阵吹,她在风中似静止一般,只是看着远方的景象。青葱的绿叶,大如草屋的树木,粉嫩的小花朵,远处的稻田,无不随风晃动。鸡只互相啄对方的身子和头冠,鸭子群像被驱赶在一块儿的人群一样你推我挤,小蝴蝶在花丛处来来回回地振翅玩耍。感受着凉风拂过耳朵下方,脖子,发丝顺着风拂动的重量,原本黏腻的身子似乎也没那么让人受不了了。高高束起的马尾在阳光下显得特别耀眼,绑着马尾的红绳,像是一枝独秀的红玫瑰。

“嗒——”一片落叶打到她的头上,她忽然从梦一般的美景醒过来,“死,糟了!柴柴柴!”她连忙起来帮柴子都装到一个竹筐里,也没理会自己裤子成什么样了,就是一直往筐里塞柴子。

“铃铃铃——”身后忽传来一把响亮亮的声音,只见是踩着老旧自行车的何年已经来到了家门前。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不是说好今天四点准时放在门口迎接我的吗?怎么我都到了,妳还在忙活着收拾柴子?”何年大声囔囔着,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把玩,也没有想帮忙她拿的意思。

“何年,你就该让你爷爷教教你,什么叫廉耻。明明可以自己进来拿,但非得次次都让我搬到门口给你才肯收货。而我这不正就给你收拾了吗?怎还有脸吵闹!”

“妳说是邻家小女生,好看又惹人怜,别说进家里拿,就让我骑车到几公里外去拿,我都甘之如饴!至于妳嘛……”他停顿了一会儿,打量起她,瞪大了眼,“等下,这啥?妳的裤子怎么了?还直接拉屎啦?”他似乎真被吓到了。

“你才拉屎!你这乌龟王八……”她话还没说完,“阿妹——”父亲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何年一听,这不,就一惊一乍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慌慌张张跑过去将她才刚搬起来的竹筐给揽到自己身上。“欸欸欸?”她踉跄了一下,瞪大了眼珠看着他,愣在原地。

“哎哟!何年,你来了啊!”父亲一进门就看到了他,这会儿手上是一篮子的菜,再注意到何年背上挎着的竹筐,他更是欣慰笑道:“何年,你可真懂怜香惜玉!我们阿妹自小没做过什么粗活,这手臂啊,软绵绵得跟什么似的!实在不行用,这不,你就进门来帮她拿了,所以我说啊,以后找丈夫,阿妹就得找你这样的。”说完,父亲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似乎很满意何年?

何年害臊地搔搔头,“这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啦,陈叔叔。”

陈情看着,这会儿胃里难受,只觉浑身不自在,这怎么小村子就有这么一个绿茶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