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求子
雪娘……大雪飘飘的日子就是雪娘出生的日子。雪娘出生在冷宫里，那是丽妃失宠之时。没人在乎这个小姑娘，母亲就用雪给孩子命了名。雪娘从小就很漂亮，只要见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喜欢她，但是皇后偏偏不喜欢她。
“妖媚之女，又是这个时辰生的，实在是不吉利。”
父皇自从见到雪娘后却不是那么认为的。任凭别人怎么说，他都把雪娘留在了身边，他甚至相信改命这件事。他为雪娘取了大名曹云。也让丽妃回到了原来居住的宫殿。但是他还是没有原谅丽妃，丽妃做过对不起他的事，这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的。
“夫人，老爷回来了。”左虎上来禀报。
秦王一身铠甲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把剑，剑上滴着血。
曹云吓了一跳，这什么情况，虞都不是已经太平了，他这样子刚是杀了谁？
萧坚大跨步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曹云却不知不觉退到了床边，这家伙以前在自己面前都是儒生打扮，今日却这般血腥，不知为何，正常人都会害怕，曹云自然也害怕了。
只见那萧坚丢下了手里的剑，卸甲上床。
“夫人……本夫要……夫人替我生子。”他伸出了手就像钳子一般，曹云连忙闪开了。
“我不是你的夫人，也不想被你克死。”曹云说道，“世上没来就没完美的事，你不配有子嗣。”
“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回是让大师做过法的，还有，你……你是活死人，不会被克的，还有，我……我会温柔些的……”
曹云根本不会理会这些话，反而往外走去，那萧坚似乎急了，他挡在了曹云面前又一次伸手抓。曹云依然躲开了。
“怎么就像小泥鳅……”萧坚有些恼了，“让本王忍，忍到何时？左虎……夫人不肯，把夫人捆了。”
曹云对左虎是有忌惮，上一回，自己被他抓住就知道他功夫厉害，这要是正面冲突肯定不行，逃离这里……可是门外全是人，那左虎一步步往这里走来。
“夫君为何让外人来，此乃夫妻之事，难道还要假借外人手？”曹云说道，她把门关上了，那门外的左虎果然就止步了。转过身，曹云决定硬碰硬了。果然这家伙不难对付。他又不是左虎，那几下可以划拉一下，看着他躺在床上喘着气的样子，似乎中了什么，中邪？做法？谁下的鬼把戏？
曹云换上支清香，从包裹里取出了些药粉，直接撒在了香之上。
“夫人，多谢救命。”萧坚似乎不糊涂了，他平静了。
“少装傻。”曹云说道，“我不想知道你的毒是如何中的，我只想自由，不想死在你手里。”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被人蒙骗了，再说，也算不得什么，天地之间有阴阳，那……那人家也是为了我好，知道我心软，对夫人太过……”
这还好意思说这个？看来是有意为之。
“竖子，谁是你夫人？”曹云说道，“秦王好是有趣，随便拖了陌生女子为妻，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我要走，不想在这里陪秦王你演戏。”
萧坚一下子坐了起来：“本王可没演戏，本王盗墓本来就是来找老婆的，墓中躺着的就是我老婆，何况做我老婆有啥不好，比不上死人墓里吗？你是那南王殉葬人，反正已经死一回，难道害怕再死？”
“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为啥会不怕死，我最怕死了。没吃过没玩过，为啥就要死。”曹云说道。
“那我让你吃个够玩个够，那是夫妻之礼不能不办，不办我就亏了。”萧坚拉住了曹云，“别走，大不了再等些日子。”
曹云推开了他的手：“够了，真是个疯子，你不就是要我死吗？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齐国王女，竟然想与我生孩子。”
“齐国已亡，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人，何况齐国那么多王女，有不少已经成为我父兄等人的妻妾，你为何不可？”
萧坚是个无赖，曹云于是抱紧了身子：“我是清白女儿，不像她们……”
萧坚飞快地在曹云脸上做了一个印记。
齐国王女多放荡，这是天下公知，齐国多富庶，王女备受宠爱，昔日姑姑们也好，姐妹们也好，家里都是养了众多面首，就是整个后宫也弥漫着一股腐臭之气，父兄都不会当做什么，这齐国王室个个漂亮，可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曹云第一次见到男人那个失礼的时候，还只有十五岁，大兄面对自己，要动手动脚，好在被自己踢倒在地，父王却只是轻轻指责了大兄。
“雪儿还小，又是你妹妹，外面的女人多得很。”
“这丫头的眼神勾我。”大兄当时说道，“所以我才着迷的。”
父王并没有再指责大兄，只是盯着自己看，他的手一次次伸过来却有缩回去，最后他说了一句话：“以后少在人前露面。特别在男人面前。”
长得漂亮也是种错。记得与燕儿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胆子没那么大。他也是点到为止，也不敢跨过那一步，更不敢明说越线的话。可萧坚却是胆大，曹云用手捂住了那个印记，满脸通红，萧坚似乎得寸进尺，一把搂住了曹云，吻了曹云的耳根。
“不可以……”曹云一把推开了他，这药性应该解了，怎么还会这样。
萧坚眼睛盯着曹云，似乎还是迷茫，但是两人距离却是分开了。
“夫人……你真漂亮，齐国第一美女果然不是虚名，肤如凝脂……”萧坚说道。
“胡说，我清白……”曹云说道。
“你清白……你早不清白了……”萧坚说道，“你我早就成婚了，怎么还可能清白？你不信可以问燕儿，是他伺候我们新婚之夜的。”
他竟然厚脸说这种话，燕儿怎么可能害自己，他没那胆子。
“什么新婚之夜？谁与你在一起成过婚？”曹云觉得对方是胡说。
“这冥婚也是结婚……那一夜，你就躺在棺木中，我就在边上陪着你。”萧坚说道，“燕儿说你长得漂亮，是她先来碰你的脸的，她故意搂着你，我不高兴了，就让她出去。就算他是南王妃，你是她的人又如何？齐国已亡，这齐国的人自然什么都不是了，何况是个死了的南王妃，小丫头，你长得真漂亮，那晚你就是我的人了，只不过一个月了，好像你肚子也没动静，所以还要再试试。”
“胡说……”曹云看着他说道，“脏死了……”
“脏什么？”萧坚说道，“那是我大虞皇室的种，你难道都不要，将来你生下大虞的天子，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第一个女人。”
“滚……”曹云上去抓住了萧坚前胸，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背，竟然把他举了起来，丢出了房间。
萧坚吓了一跳，明显感到她是收力了，要不说不定就会被砸死，她一个女人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刚才那点邪心竟然全没了。
“什么人？女力士？”萧坚瞪了一眼左虎，他竟然在捂嘴笑。
“啥人，你去问李燕儿，她那丫头是做什么的，王女？齐王哪个妹妹能这个样子，对了我怎么没听说过叫雪娘的齐国王女。”
“那老齐王贪图女色，子女多如牛毛，主子，你应该问皇上，他好像认识雪娘。弄不好她是皇上与丽妃的私生女……”左虎小心翼翼说道。
“胡说。”萧坚这更生气了，自己父皇与丽妃在一起没啥问题，要是雪娘是自己妹子，那才是乱套了，兄妹在一起，天打五雷轰，这左虎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可冷静下来，这事不得不问，幸好雪娘还没有怀孕症状，要不然真是更加没有资格继承父皇的衣钵了，弄不好还要被兄弟们耻笑，毕竟这不是齐国皇宫，怎么混账都没人说。
萧坚走到房门口，往里探了探，曹云正坐在房间床上发呆，他轻轻走了进去，竟然行了一个礼：“夫……人，我去找父皇问清楚，如果我们不能成夫妻，就送你去宫里，将来……将来……让父皇为你婚配好人家。”
曹云听了苦笑不得，于是放下帐子，脱去外衣，这里面的就连燕儿都没见过，怎么会被那个男人看到？那男人难道是瞎眼的？头面虽好看，可身子全是伤，如今他竟说自己已经破身……本来自己就不是为男人活着的。这身子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曹云摸着那些陈年伤疤，自己的第一道伤疤是母亲给的。母亲本来想杀死自己，却被冷宫的刘太监夺去了刀，那刀尖扎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命是救回来了，可当时的母亲还是把自己当做了仇人。
刘公公人真好，要是没有他，自己也不会活下来，可惜在自己十八岁那年，他走了。他似乎才像自己的父亲。
“雪儿，如果我能够回乡下，早晨起来喂鸡养牛，没有战争，每个人都是真心面对身边的人，这样的日子真美好。”
以杀止战，似乎残忍，但是并没有让自己睡不着，而今才是睡不着的时候。
女人是弱者……女人是祸水……没有女人也没有他们，世上哪个人不是女人生的，堂堂秦王为了繁衍他的子嗣，不惜用办法欺骗人，偷盗女尸实在下作，燕儿也算帮凶吗？他应该不算，燕儿只是形势所迫，他能做什么呢？燕儿胆小，根本不敢干出格的事，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都膝下无子。这家伙竟然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萧坚不会放自己走，他的心思很明显，既然他是强者，他就不会放过自己，因为他认定的事往往就不会放弃，这是个麻烦。
他离去了，左虎却还在门口呆着，曹云出来了，那左虎见到了就行礼，然后跟在自己身后三尺，元宝街店铺现在全开张了，那左虎带着两个家人不仅仅是跟着，还上来付账，不管曹云买什么。
只是曹云买得多，他左虎不知从哪里找了更多脚夫来拿东西，但是他自己却始终在自己三尺处。
“左管家，你不累吗？”曹云说道，
“夫人，这点体力小的有，老爷吩咐了一定要服侍好夫人。”
“我如果当不了你家夫人，你还会那么好吗？”曹云说道。
没想到左虎却笑了：“夫人如果是我家老爷的妹妹，我就向老太爷求亲，将来会对你更好，绝对比老爷好。”
这小子竟然挖主子墙角，曹云面带为难问道：“你难道要捡别人丢弃的？”
“这什么话……不知者无罪，老爷不是故意的。老爷是好人，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他好得很，如果那件事的话，娘子不用挂心上，这什么规矩都是人定的……”
“你这小子会不会说话，小子，不准打我娘子主意。”萧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曹云身后，“娘子，我问我爹了，你不是爹爹的。”
曹云看着厚脸皮主仆二人，说道：“你还问出了点什么？”
“爹爹说我娶了你，他很开心，你娘也很开心……”
“那女人开心什么？”曹云说道，“你一定在胡说，我娘难道能时时刻刻陪着那老头？太做作了吧。”
“真的，丽妃娘娘就在父皇身边，她与父皇原来早就有段故事，要不我讲给你听。”萧坚说道。
“胡说，那女人的话难道也可信？”曹云咬了咬嘴，“她不害我就好了。”
“哪有那么说自己的母亲的。”萧坚说道，“毕竟她是你娘，再说你们女人就是应该靠着男人的，历来天子征服天下，纳些后宫很正常，就算你比较厉害，也要遵循这个理。”萧坚摸了摸屁股说道。今天雪娘还真把自己摔疼了。
“我娘说我的事了吗？”曹云说道。
“说了，她说你不仅漂亮，还聪慧，啥都会，还孝顺。”萧坚说道，“就是她老说燕儿更懂事，我这就不明白了，哪有亲娘看媳妇更顺眼的。”
“那是燕儿会哄那女人。”曹云说道，“我是谁，她说了吗？”
“你是齐国王女呀，我爹说了，因为你不得宠，所以无排行，宫廷无记录。”萧坚说道，“如今你做了我夫人，那就啥都有了。”
“萧坚，老娘不要这些。”曹云叫出了秦王的名，萧坚吓了一跳，都说齐国王女一个个骄横无理，原本以为自己找了个与众不同的，原来也是这般。
“我要走，你别拦着，我娘你就帮我孝敬吧，我那些兄弟姐妹就拜托你了，我要远离这是非之地，至于你想找谁生孩子都不关我的事，我累了。”
“夫人去哪里？”萧坚拦着了她，“你那燕儿已经离开虞都了，我让她带着他父亲不准再来虞都。”
曹云笑道：“天大地大，你我本无关系，管我去何处。”
“雪娘，别走，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萧坚拦在了她面前，“我是阿狸，树林里吹笛的阿狸。父皇与你母亲在竹屋的时候，你见过我。”
“这又如何？”曹云说道，“在我的记忆中没那么深的记忆。”
“我听父皇说起，才明白为什么见到你时那么熟悉，这是缘分……”
“缘分？”曹云笑道，“你和我有缘吗？别扯，我母亲的那几招不好用，你可记得南王吗？他是我母亲的孩子，你的离间计用得不错，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母亲一般没心没肺会跟着人跑，为你生孩子，这可能吗？秦王殿下，你胜了，求你放过我。”
曹云牵过一匹马，飞身跃上马背，消失在萧坚的面前。左虎抬头远望道：“主子，齐国这个王女和她那些姐妹还真不一样。”
“别让她跑了。”萧坚说道，“这女人原来也是有点性子的。有点意思。”左虎一脸懵懂，但是知道这女人自己没份了。
马蹄止步之地，旌旗飘飘，这场政变后军队还没从城外撤去。
“夫人，请回王府。”左虎的人已经追上来了。曹云才不理会这些人，直到左虎挡在了她面前。
萧坚就紧跟在他们之后。
“这里都是我的人，娘子。”
“萧坚，你是小人。”曹云说道，“我错把你当做英雄了。”
“我从不干口惠实不惠的事，我不是南王，不过齐国只有南王是那么傻的。”
秦王府主人屋已经被收拾好了。曹云怒气冲冲面对眼前人，都说不用再来掩饰了，可偏偏是无话可说。
“雪娘，你真不记得我？”萧坚似乎要打破这局面，“你还记得我为你做的那个双头虎小车，我看到你的箱子里还在。”
曹云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有点困了，于是随手拉下了帐钩上的绳子，把这家伙手脚捆了起来，丢在了床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夫君？”萧坚说道。
“不就因为门外都是你的人，我也不走，这里有吃有穿，我只是防你手脚不老实。”曹云说道，“我真不明白为何执着于我？”
“是这样的，娘子，姻缘天定，再说父母也答应了，你还折腾什么，这才是我想不通的。对了，你是不是要为南王报仇，明天我就把齐国那个疯癫国君宰了为你报仇。”萧坚说道。
曹云瞪着眼说道：“那是我大兄，我可不是禽兽。”萧坚无语了，这齐王女可比后宫妃嫔难伺候。看着萧坚发出了鼾声，曹云这才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