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追
“北燕君……”曹云一杆银枪直刺北燕君的咽喉。
北燕君托布躲了过去，但是那枪速度很快又在他的咽喉之下了，幸好停住了。雪娘的尸身紧紧被他绑在身上，本身就是不灵活的。
“曹云……”北燕君说道，“我不想与你为敌，虽然你欠我一条命……”
“放下我姐姐……”曹云说道，“她不想去草原……”
“草原的女主人怎么可以葬在齐国，你们不是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这样是无理的。”
“你偷盗我姐尸身，到底谁无理？”曹云说道。
萧坚的马也跟了上来：“北燕君有话好说，只要你留下雪娘，送回齐国先王陵，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北燕君嘴角挤出了笑：“我只是接我夫人，你们的要求实在过分。”
“这……这样，你有什么要求，朕尽量满足你，这就别让我娘子为难了，再说齐国如今人丁凋零，你可要看我面子就退一步吧。”
“你求我？”北燕君说道，“堂堂中原之主求我这样一个番邦小国君主吗？不过缺乏诚意。”
“何为诚意？”萧坚说道。
“曹云假冒我夫人姓名，”北燕君说道，“我心里不舒服……”
曹云问道：“那如今已经是这样，你想如何？”
“要求不高，我兄长是你杀的，我只要你去他坟上磕头，否则我就把你姐姐与我兄长合葬。”
这个要求岂不是要曹云没有面子吗？萧坚都听不下去了。
“北燕君，那几年之前那件事，我也听闻过，当时齐国与北燕交恶，两方都有损失，这应算不上……”
“算不上……”北燕君冷笑道，“这件事与陛下无关，这是我与曹云的恩怨，我非小人，只是想安慰泉下兄长。陛下倒是可以评评理，夫妻同穴有何不对，雪娘并非我们休回家的，有什么理由丢在齐国王陵，如今我已经大为让步。”
“凡事都可以商议，不如多争些实惠的……”萧坚说道。
“钱够用就好……”北燕君说道，“我们北燕人并不贪心，但是你们不可以不讲理。带回雪娘当然是有条件的。”
“夫君，我去北燕……”曹云说道，“我信北燕君是个讲理守信的。我去跪，总要有人服软，能让北燕君出口气也好。”
“不行……”萧坚说道，“哪有做夫君的让自己的娘子去做这种事。”
“莫非你们两夫妻想一起去，想来我兄长也不会嫌人多的。”北燕君说道，他看了看周围，这萧坚并没有带随从。也许他料想这萧坚不会答应。
萧坚退了。倒是曹云说道：“我的事情自己解决。”
曹云轻轻扶住了北燕君，帮他解绑雪娘。
“你莫要对我娘子有不轨之心。”萧坚说道，他扭转马头要回去了，韩琦张着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来，然后就紧追着他的身后离去了。
这算啥呢，好在曹云早已经料到他是这样的人，毕竟他为的是他大虞的江山。
“把衣服换了……”北燕君看了一眼曹云，发现她并没有带衣物，“等下去镇子上，我给你买身。先把面具摘了。”
“我为何要听你的。”曹云说道，“这身衣服又怎么了？”
“我不想看到。”北燕君说道，“我现在怕管不住自己。怕时时刻刻都想杀了你。”
“哦，那也要你能够……”曹云说道，她的手去碰腰间的宝刀。
“我一人杀不了，但是人多，你两手难抵众拳，在草原上想杀你的人多着呢，当年漠北一站，你带人攻进王帐就一人就杀了几十臣子吧，他们的子女家人谁不想找你要命。难道你愿意这身装束招摇过草原？”
这也是，曹云不吭声了……找了个镇子，换了身正常的衣服这才上路。
往北再走就进北燕的地盘了。北境与草原互通的关城很是繁华，这一路走来北燕君话并不多，但今日却为她带来了女装，北境已婚女子的服装，这是华丽的女装，面料是来自南方的丝绸，织锦的腰带，珠冠。
“把这个换上，他们认不出你。”北燕君说道，“我早就不打算要你的命，可是那边的人就难说，你与人结仇太多，还记得桑布吗？他的部落被你抓了半部落人卖到南方为奴了，他始终想来找你要人。抓来的人口换银子本就是两边心照不宣的做法，当年自己换军功倒是真的。只是没想到北燕还有人记得。
“他认识我？”曹云说道。
“是的，王城那战，他当年才十二岁，躲在草垛子里逃过一劫，看你摘下面具的。看到你两手都是鲜血的。”北燕君说，“他对我说齐国南王虽然长得好看却是恶人，他记住了他的仇人的脸。你把你的武器盔甲都留在北境，不要让他发现，这些人中唯有他执念最深。”
“那我也不穿北燕贵族女子的衣服。”曹云说道，“你只消说我是你买来的奴隶。”
“既然你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奴隶，怎么还有那么多意见，曹雪娘是本是北燕君的夫人……我们叫阏氏，大家并不知道雪娘已经不在人世了，只当他改嫁虞国了。”
“曹雪娘已经不是阏氏了，这……”
“所以你还是假冒下雪娘比较好……雪娘在草原那几年，草原风调雨顺，大家都认为她是草原的吉祥，只是我哥哥不尊重她，我哥哥脾气暴躁做了不少错事，把她打得遍体鳞伤，我不忍心，偷偷送她回北境，没想到……就再也没见过她，没想到她到了北境就那么死了。”北燕君说道，他抹着眼泪。
“既然你知道这事，为啥要把姐姐带走与那杀千刀的合葬。”曹云说道。
“他是我哥哥，将来我们是要葬在一起的……”北燕君说道，“也许阿宣的父亲是我哥不是我。一个女人改嫁了，怎么说也应该来说一声。何况我们还没有和离。如果按照南人的习俗。”
“为什么是也许？”曹云说道。
“因为我们这里兄弟的孩子不分彼此，难道你不知道？不需要去弄明白。”北燕君说道，他低下了头。
一身华服的曹云站在了他面前。他算是挤出了点微笑。
离开了关城，就是草原，自然已经有人在这里迎接他们的主人回来了。北燕军马看上去有那么几百人，浩浩荡荡的。北燕君瞬时被他的臣子包围了。
“夫人……”有侍女轻轻叫道，“您的帐篷在那边……”
曹云于是跟着侍女走向了另一头。帐篷是精心布置的，当然没有房屋舒服，草原上如今已经是夏季了，那飞虫很是多。
一个女孩拿来了熏香，另一个拿着草原上的食物，牛羊肉，奶子酒。
曹云看着就想吐，她并不喜欢这个味，可帐篷来外都是这个味。她挥起了手：“你们把羊肉撤了……”
于是侍女拿走了羊肉，因为肚子饿，剩下的食物，曹云硬着头皮吃了点。
帐篷门外站了很多草原女眷，七嘴八舌说着听不懂的话。
“您是新来的齐国王女吗？”有个丫头凑近了自己，“你是不是长公主？”
“我不是，你是谁？”曹云问道。
“我是北燕君的妹妹，你可以叫我汉名采莲，这是当年嫂子，也就是你的姊妹为我取的，好听吗？她还教了我一首你们那边的歌……说我的名字中的莲花是一种很漂亮的花，江南人用来做菜。”
“采莲……”曹云笑了，这样可爱的女孩真是少见。一个英俊男子闯进了帐篷：“夫人，我妻子打扰你了吧……采莲，我们回去，让夫人好好休息。”他拖走了采莲。
“他是谁？”曹云问身边服侍的丫头。一个会说汉话的丫头上来说道：“他可是我们采莲公主的驸马爷桑布，我们驸马爷桑布是我们草原的英雄，大王手下最厉害的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