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期

有一个人光着脚在路上走着，深秋的天气，她的脚已经红的不行，却还是不知疲倦的往前走着。

她记得自己好像得找一个人，那个人对自己好像很重要，但是为什么要找他，她自己也不知道。

周围的就人像是看见怪物一样看着她，纷纷指指点点。

她被这些异样的目光看的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身，穿着和自己身型不符合的长裙，似乎还有些偏大。应该是中袖，但是几乎盖住自己的手肘。

在这样的天气，这么穿的确很奇怪。

她把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穿搭，真的是非常不寻常。

抬头看着前方的大树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缓慢的走了过去，坐在了树下面的椅子上。

椅子上有余温，好像有人刚刚坐过。

那个坐的也会有自己这么迷茫吗？也是因为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嘛？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掌，上面有一个比较模糊的不规则圆形。看起来很像是伤口，不过它好像已经愈合了。她又看了看左手，上面没有任何伤疤，除了手腕下面那个牙印。

两只冻红的脚丫在地上摆来摆去，丝毫不影响她看着自己的双手。

脚下是一大堆黄绿斑驳的树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看起来很好看。

最后，她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东西。

那是一枚哨子，看起来被自己用了很久了。好像一直陪着自己，从未离开过。

一股凉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抱紧了双臂：“好冷哦。”

指尖已经变得和脚一样通红，她抱着肩膀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口冰棺里，而且在很陌生的环境下，轻车熟路的走到这里。

她把手伸到嘴下，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大概是刚出来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四肢还有些僵硬，十分的不协调。一定会影响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如果自己不好好休息一下的话。

她缓缓仰头，看着头顶那颗巨大的树，上似乎在想些什么。低头的时候手臂已经有了一层水珠，就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一样，度上了一层水汽。

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脚，上面也蒸了一层水珠。

在这种天气，只会让她感觉到冷。

......

楚萧按照老样子去看楚希，却发现冰棺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楚萧心里微微一抽，有些心慌。

这里是楚家最安全的地方，除了楚希和他，根本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能进来把人带走......

楚萧看着被推开了一半的冰棺，伸出手感受上面的温度，就看到了地上的痕迹。

那是冰冻后遇热才会产生的水珠，而且还是一个脚印的形状……

“......”楚萧看着脚印，心里有些触动。

她是真的没死，还活着，甚至还跑出了这个地方。只是她怎么清醒的，无从说起。还真是一个例外......

只是她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逃离这个，自己生活十几年的家。

真是留不住。楚萧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无论自己做多少，她都只记得那个刘丧而已。

不过既然醒了，就得先去检查一下，所以说自己还得去找到她。

楚萧微微的叹出一口气，靠在冰棺上，手抚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

楚希看了看指尖的水珠，伸手摸了摸脸上，发现也有不少水珠。

楚希看着因为身体回温产生的水珠，轻轻念出了一个从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名字：“刘......丧？”

刚刚说出口，她就突然感觉自己的心里很难受，好像是她的潜意识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请，从而抵制住自己开始回忆。

“刘......丧......”楚希又念叨了一次，想要记起一些细节，可是脑海里还是只有些许碎片，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

他一定对自己很重要。

楚希伸出右手，在左手上认真的写着这两个字，不希望自己一下就忘记了。这个名字好像是自己唯一的信念，如果忘记了自己一定会很难受。

然后肩头一暖，楚希回头一看，是一个遮了大半张脸的人，他给自己披了一件衣服。

楚希睁着眼睛看着他，正如汪灿一直以来希望的她这么看着自己一样。没有害怕，没有厌恶，只是单纯地看着。

他纠结了很久，看到楚希从后山出来就一直跟着，他知道她要去干嘛。他也不想跟着，可这完全都是下意识的举动，好像快成为习惯了。

他也不明白楚希为什么会醒，明明当初所有人都说她死了，死在了刘丧怀里。

一路上的石头那么多，不知道她是否硌了脚，还是在这么冷的地方。

楚希看着自己肩膀上的衣服，看了看汪灿：“把衣服给我了，你不要了吗？”

汪灿松了一口气，庆幸她没有厌恶的把自己的衣服扔掉：“送给你了。”

楚希只看得见汪灿的眼睛，感觉他看起来很熟悉，不由得问道：“你......认识我？”

是的了，自己毁容的时候她还在昏迷，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现在这幅鬼样子，她自然更加认不出来。

终归还是要面对的，汪灿深吸一口气，尽量委婉的说道：“我是汪灿。”

说完汪灿都准备好楚希给自己一巴掌，结果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楚希反而问道：“汪灿？那你认识我吗？”

“......”汪灿微愣地看着楚希，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认识......”

“真的？”楚希一下表情变得不那么迷茫，站起身问道：“那我们之前一定是朋友了？”

楚希的脸上还有不断渗出的水珠，完全能看出来她是从绝对寒冷的地方出来的，说不定还刚醒不久。

朋友......汪灿颤抖着双唇，只是呆呆的看着楚希。她不记得之前的是一切了，真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汪灿摇了摇头：“不，你很讨厌我。”

楚希看着自己已经红透的脚，有些不理解的问道：“讨厌你？可是我现在并没有那种感觉，你骗我的吧？”

忘了也好，以前的过去都忘了吧。太过痛苦的事物，永远记着都是一个疤。

......

楚希已经穿着一双崭新的白鞋，还穿着正常的外套和牛仔裤，坐在老位置吃的汪灿给自己买的东西。唯一没变的就是她还在不停晃动的双脚。

“还冷吗？”汪灿扶着自己腿坐在和楚希对立的椅子上问道。

“不冷了，”楚希摇了摇头，“谢谢你汪灿。”

汪灿笑了笑，看起来非常哀伤：“你现在谢我的话，等你想起了所有的事后，一定会感到后悔的。”

楚希看着离自己很远的汪灿，少顷目光就放到了他的左腿上：“你的腿怎么了？”

“为了救一个傻子。”汪灿拍了拍自己的左腿，那里的伤曾经从膝盖伤及脚踝。“一不小心就让自己变成这样了。”

楚希偏头，有些不理解：“傻子？”

“嗯，傻子。”汪灿漫不经心地点头道，“为了一个人，差点把自己弄死了。”

“......”楚希看着自己脚上的鞋，两只脚尖碰了碰。“那到最后，救到了吗？”

汪灿看着楚希，木然地点头：“应该是救到了，只是她居然还搞不清状况，把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当朋友。”

楚希哗然：“她这么呆？”

汪灿点头：“嗯，很呆。”

楚希感觉汪灿说的话有些深奥，总有点在看别人的感觉。不过他既然是自己的朋友，那么自己的事情他大概也知道一些。

于是楚希擦了擦嘴，认真地说道：“汪灿......”

汪灿微微抬头：“嗯？”

“你认识刘丧吗？”

“......”

看见汪灿面具都遮不住的迷茫，楚希连忙解释道：“我刚才想起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他的。是不是我和他关系不好，才记得这么深刻啊？”

“......”汪灿扯了扯嘴角，“你和刘丧，关系很好，比现在的我和你都要好。”

好到自己为了他，可以去死……

楚希若有所思：“这么好吗......”

汪灿抬眼看着楚希。就在这时，一片朴树叶掉了下来，堪堪的掉在楚希的头发间。

汪灿站起身，有些犹豫的走到楚希面前，伸手想要拂掉她头发上的那抹黄绿色。

在碰到她脑袋的那一瞬间，他不受控制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想象中的排斥并没有发生，楚希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怎么了，我头上有什么？”

很乖，看起来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没什么，”汪灿抽回手说道，“一片树叶罢了。”

“哦”楚希点了点头，没在乎汪灿说的是否是真的，只是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就像，一个小孩儿。

“你想回家吗？”汪灿看着手里的那片树叶说道，“我可以送你回去。”

楚希看了看汪灿，笑了笑：“我还有个家啊？我以为就我一个人了才会在那个冰块里睡觉，还被人遗忘了。”

冰块儿......汪灿想到了楚萧安葬她的那口冰棺，大抵就是她说的冰块儿。

“那你想回去吗？”

回到那个没有刘丧，远离伤害的家。

楚希收起了手里的东西，摇了摇头：“不用啦，我更想知道能让我记这么深刻的人是谁。”

汪灿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