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闪光

褚子菲从河堤上望下去,果然看见二三十辆机车散置桥头四周,一群间杂男女的青少年正聚集在一起谈天取乐,个个比酷比辣,看得褚子菲轻吹起口哨。

她从河堤上滑下,踏着自行车穿梭在人群中。也许是她的特立独行引起他人的注意,开始有人朝她投往好奇打量的目光。

“那家伙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问着身边的人。

“没见过,挺面生的。”耸肩之后,有人回答。

“胆子蛮大的嘛,竟敢跑到咱们的聚会。”

“要不要把她撵走?”

“先不要,看看看她要搞什么花样再说。”

“可是等一下季哥就要来了……”

“还有时间,再等一等。”

“啊,她朝池之冉走过去了。”

“池之冉?他不是英和的吗?怎么也来了。”

“他和小林是朋友,一直很仰慕季哥,知道咱们今晚有聚会,一早就厚着脸皮缠着小林一起来,我也觉得没什么关系就让他待着,翁哥,不会有事吧?”

被叫翁哥的翁逵俞是“闪光”的老大季朔的换帖兄弟,讲起来是“闪光”的第二号人物,但是自从升上三年级后,他和季朔就很少露面,若非今天是“闪光”的创团纪念日,他们还不一定会出现。

翁逵俞对那个大摇大摆闯入“闪光”聚会的人觉得好奇。更令他佩服的是那个人还是个女孩,一个女孩只身独闯不良少年集会,这份胆识就足够让他另眼相看了。

“臭小子!你又给我跑来飙车,你是不想活了吗?”褚子菲一发现池之冉,马上一巴掌朝他的后脑勺打下去。

池之冉猛然被揍,龇牙咧嘴地转身想教训那个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的家伙,但一看见揍他的不是别人,而是褚子菲,高涨的怒气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露出讨好巴结的模样。

“小菲,你怎么会来这里?快回去吧,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就糟了。”池之冉压低声音说。

褚子菲白他一眼道:“怕什么?瞧你紧张的。”

“不是啦!你可知这是什么聚会?”池之冉搔着头,声音愈放愈低。

“不就是不要命的飙车聚会吗?”褚子菲皱着眉说。

“才不是呢,这可是‘闪光’的集会,听说他们老大季朔今天也会出席呢!”池之冉两眼发亮,兴高采烈地说着。

他才一讲完,褚子菲又赏他一记手刀。

“小菲!你干嘛又打我?”池之冉痛得哇哇叫。

“别人的聚会你来凑什么热闹?不怕被人发现宰了你?”褚子菲瞪着他道。

“不会啦!我是跟小林一起来的,不会有问题,倒是你,再不走被他们知道你是‘慕黑会’的头头就惨了,你快回去啦!”池之冉着急的看着四下,急着将她请走。

“要走你跟我一起走。”

“不行,聚会都还没开始,我要再等一下。”

“好,要等大家一起等,看是聚会先开始,还是他们先发现多了一名不速之客。”褚子菲铁了心,双手横摆胸前,一副跟他耗下去的模样。

“拜托,如果你有个意外,我会被人砍死的。”池之冉然急得跳脚,偏偏他对这个大他三个月的堂姐没辙。

自小他就打不过褚子菲,说又说不过褚子月,有时他真的想觉得老天不公平,怎么让他比别人多了两个克星,制压得他死死的,甚至比他爹更骇人。

“很好啊,反正你爱玩命,被人砍也不错。”褚子菲扬眉冷笑。

“别这样嘛!我一直想亲眼看一看‘闪光’的老大季朔,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就通融一下,等我看到他我一定马上回家。”逼不得已,池之冉只有硬着头皮发誓。

褚子菲抿嘴嘲弄地笑:“相信你我就是傻瓜,你要看到人了还不得黏着人家,会老实回家?算了吧。”

池之冉的诡计被她识破,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哀怨地瞪着她。

看着池之冉头高马大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褚子菲只是挑高眉,说什么也不会再被他骗了,上一次当他露出这副可怜相,得来的却是他差点溺水,而她和小月险些陪他丧命。虽是十年前的往事,却深记在她脑中,有过一次惨痛教训,她早已练就不动如山的境界。

“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明天我和小月就宣布解散慕黑会,你就可以去加入闪光,待在你的偶像身边一辈子。”褚子菲下达最后通牒,若能因此卸下这不良少女的头衔,她才会放鞭炮庆祝呢!

“别……别这样啦!你们是咱们的头,没有你们,慕黑会还玩什么!”池之冉紧张地说。

“还敢说,要不是你煽动那些人,我和小月怎么会成为不良少女?全都拜你所赐。”褚子菲一提起旧事,便忍不住一肚子火。

“我们是看不惯陆思瑶一人独大,没能力还敢坐自治团团长的位子,想了就让人生气!”池之冉忿忿地说。

他之所以会读英和,完全是倾慕自治团的声名,那一段辉煌的历史,听得他恨不得早出生几年,也因此才会满心期待地进人英和,谁知一进来才发现现任团长竟只是个草包辣妹,完全污蔑他心中的圣域。

孰可忍、士不可忍,身为一个热血男儿,他有责任光复自治团的名声,而首要任务就是要夺回控制权。当然了,如此的重责大任自然非褚子菲、褚子月姐妹莫属,因为从小至大,他还没见过比她们更勇更悍的女孩了,而且能赢得过他的也只有她们了。

所以他和几个同伴暗中策划,在她们不知不觉、不清不楚之际就被拱出来当慕黑会的首领。事实也证明,她们的确做得很称职,不但压制陆思瑶的独裁,更将慕黑会的名声打入他校,方圆十数公里的学校无不听闻慕黑会的双生女首领,着实将英和已然颓灭的声势,再度提振起来。

只是在此之前,他可是过了一段苦不堪言、犹如人间炼狱的生活,这两位“好心”的堂姐,为了让这“可怜”的小堂弟不致误入歧途,开始采用盯人战术,严密地几乎可说是滴水不漏,连今天他一早翘课都会在此被捉包,可见一斑。

“哼,你明知‘闪光’的大哥就是陆思瑶的靠山,还崇拜他崇拜到混进来,难道你不怕被陆思瑶瞧见,把你海K一顿。”褚子菲简直是想揍他一拳,让他从陶醉英雄的梦中清醒过来。

“安啦!季朔在,陆思瑶不敢乱来。”池之冉一副笃定地说。

“你又没见过人家,怎么知道他不会让陆思瑶乱来。你真是迷过头了,先是为自治团的事,丢着一流高中不读跑来读英和,再来又办什么慕黑会,现在又迷上闪光的老大,我真想拆开你的脑袋瞧瞧里头装着什么。”褚子菲敲着他的头生气地低吼。

“还说咧,你和小月还不是放着北一女高不读跑来英和?”池之冉瞪着她反驳道。

“还敢说!要不是我和小月向大伯保证要看好你,你当我们干嘛陪你读英和?现在不但你在学人家当不良少年,还牵连我们也成了不良少女,要是大伯和我老爸知道,准把我们三个吊起来打。”褚子菲横眉竖眼地瞪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堂弟。

“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很合作的什么都没说,也很听话——”

“听话!哼哼!”褚子菲翻翻白眼,对他的话不敢苟同。

“你要是真听话就赶紧给我滚回家去,想再拖延下去,你当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吗?”褚子菲盯着他道。

计谋被识破,池之冉只有无奈地叹口气,“好吧,走就走。”

“慢着!”褚子菲伸手捉住他的手。

“又怎么了?”池之冉不解地看着她。

褚子菲一把抢过他的车钥匙,“未满十八岁不能骑摩托车。”

池之冉哀号地叫:“拜托小菲,你别这样迂腐好不好?才十六岁怎么说话净像六十岁老太婆?”

“迂就迂,随你怎么说,但十八岁之前你不准给我骑车,无照驾驶是犯法的。”褚子菲个性虽男儿气,但对她认为正确的事却是十分坚持,甚至有些顽固。

“戴着安全帽有谁知道我有没有十八!”池之冉抗议道。

“我知道,再说这车又不是你的,你向别人借的对不对?要是把车子撞烂,我看你拿什么赔人家!”褚子菲依旧不为所动。

“我的技术好得很,绝对安全不撞车——”

“少啰嗦,把车子推到桥边放好,明天叫车主自己来骑回去。”她的语气虽淡,却有绝对的力量,逼得池之冉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照她的话做。

褚子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把单车交给他。

池之冉瞪着单车也不再哀叹,只是认命的坐上前座,而褚子菲一屁股坐上后座要他离开。

一直观察着他们的翁逵俞,看到后来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妙透的女孩实在有趣,完全勾起他的好奇和兴趣。

正当池之冉认命之际,突然扬起一阵欢呼声,人群立即朝同一个方向移动、奔跑。

池之冉地望着人群聚集处,直想跳下车加人他们,但是背后那一道锐利的目光阻止了他的蠢蠢欲动,他只有待在原地。

“翁哥?季哥来了。”一个小弟靠近翁逵俞身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