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口供

第二天一早,战北宸进宫上朝。

按照两人昨天商定,沈清歌今日用过早膳之后,会直接前往京兆尹衙门,查看那人彘的情况,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到一点线索。

昨日那场景,简直太惨不忍睹了,她实在没有办法直视。

今日想方设法地,一定要让那人指认出凶手。

迫不及待地进了京兆尹衙门,衙役们都识得她,也没人拦着,径直长驱直入,寻到吆五,去了关押那人彘的地方。

说关押,有点夸张。毕竟这人彘如此惨状,想要逃,也逃不出去。

主要的主要,还是防止有人杀人灭口。

毕竟,有李大人与老鸨的前车之鉴,这人彘身上肯定有着十分重要的线索,对于那变态拍花贼是一种威胁。对方得到消息,必然有所行动。

沈清歌到的时候,人彘还在昏迷之中。

吆五向着她说了人彘的具体情况。

“简直太惨了,眼睛,鼻子,耳朵,舌头,四肢,全都被割掉了。就连,就连根儿也没给留。

身上有很多地方都溃烂了,对方还给他用了药,似乎是不想这人彘太痛快地死,就是一边让他受罪,一边还要吊着他的性命。

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这样折磨人,倒是还不如千刀万剐来得痛快。”

“那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吆五摇头:“没有,大概是心里始终提着的那口气终于缓了过来,一直都在昏睡之中。就这个样子,我们都没法给他找郎中,你说望闻问切,用哪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不对啊。”

沈清歌上前,都没有勇气直接查看他的伤势,将指尖搭在他颈部脉络之上,隔着单子给他脏腑做了一个扫描。

用四个字来形容:油尽灯枯。

长期的虐待,再加上营养不良,对方能活到现在,真就是这变态男人刻意吊着他最后一口气。

沈清歌给他补充了一点必须的营养,银针刺穴,刺激他清醒过来。

人彘慢慢地缓过一口气来,身子不安地扭动。

沈清歌摁住他的肩膀,先尝试着安抚他的情绪。

“你别激动,你现在已经得救了。这里是府衙。”

人彘依旧不安地躁动,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

沈清歌继续道:“我们正在追查一个囚禁凌虐少女的案子,追查到了仙乐坊,然后从地宫里救出了你。现在我们想知道,是谁将你囚禁在仙乐坊地宫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人彘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嗓子里艰难地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沈清歌实在无法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点有用的只言片语,只能道:“这样,我问你答,假如对的话,你就点头,错的话你就摇头,如何?”

人彘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配合我们,将囚禁你的凶手绳之于法?”

人彘再次摇头。

沈清歌有点捉摸不透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配合我?”

人彘再次尝试着说话,“呜呜呜”地含糊不清。

“还是,你不相信我?”

这次,人彘点了点头。

沈清歌心里了然:“是不是害你的这个人权势滔天,你觉得,就凭我,压根无法与他抗衡?”

人彘再次点头。

沈清歌转身吩咐身后吆五:“去看看你们王爷回来没有?假如他有时间,务必前来一趟。”

吆五转身去请战北宸。

沈清歌问:“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吧?”

人彘“呜呜”地叫了两声,然后点头。

沈清歌想了想:“你是朝廷官员?”

摇头。

“平民百姓?”

人彘略一犹豫,还是摇头。

这倒奇怪了,既不是官又不是民,难不成跳出三界外,不在红尘中么?

“你该不会是僧侣或者道士?”

人彘还是摇头。

沈清歌觉得,自己这样问,也问不出一个究竟,索性放弃,重换一个话题。

“那你与凶手是什么关系?朋友?亲戚?生意伙伴?仇家?上下级?”

一连串地问下去,人彘全都摇头否定,直到提及“上下级”三字之时,那人彘犹豫了一下,没有摇头。

沈清歌终于抓到了重点:“莫非你以前是凶手的下属官员?”

人彘又摇头。

“他是你的下属?”

人彘还是摇头。

真是令人费解啊。一直都捉摸不透,他究竟是想表达什么,左右都不对。

还是故意逗自己玩儿呢?

吆五将战北宸请了过来。

沈清歌上前对战北宸说明用意,这才开口对那人彘安抚道:“现在,九王爷战北宸被皇上委任为京兆尹,我们奉旨查办这起案件。他现在就站在你的跟前,如此你可相信我们了?”

人彘明显还是有些犹豫。

这令沈清歌心里不由一沉。

“这个人很厉害,就连本王,都未必能将他绳之以法,是不是?”战北宸沉声询问。

人彘果真点了点头。

“他是朝堂之上的人?”

依旧点头。

“官居一品?”

人彘略一犹豫,摇摇头。

“二品?”

还是摇头。

总不能是三品吧?

“文官还是武将?”

还是摇头。

沈清歌心里一动:“该不会是王孙贵族,伯爵权贵?”

人彘点头。

沈清歌与战北宸心里一阵激动,长安王朝的王侯权贵得势的少,没落的多,就算是一个一个问,也能问出个究竟来。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刚想开口询问,吆五带着一个人寻了过来。

这人战北宸与沈清歌都认识,姓褚,原本是宫里皇后跟前的一个太监,大公主出嫁侯府,他就随着一同出了宫,现在在侯府做管事。

他来做什么?有何要事,竟然寻到衙门里来。

褚公公见到战北宸与沈清歌立即上前大礼参拜:“奴才见过九王爷,九王妃。”

“褚公公多礼,平身。”

褚公公起身:“九王爷九王妃还真是大忙人,教奴才这一通好找。”

“有何要事?”

“奴才奉我家大公主之命前来,邀请九王爷与九王妃前往侯府,共同商议我家世子爷的大婚之事。”

战北宸与沈清歌对视一眼:“褚世子大婚的日子定下来了?”

“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十二日之后,拜堂成亲,大宴宾客。”

长安的确是有这样的习俗,男方大婚之前,会宴请特别亲近的亲朋以及管事,一同商议婚礼操办事宜。

比如如何具体分工,有人负责迎来送往,有人负责亲迎,有人负责酒菜;

再比如,迎亲路线怎么走,吉时怎么定,这些琐碎事宜,就全在酒席之间商定下来。

当然,这都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宴请,对于侯府这样的门第,琐碎事宜都由府上管事负责分派,婚前酒宴也就是走个过场,广而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