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诊脉辨人

京兆尹衙门。

战北宸在翻阅着有关于盛京赌坊的卷宗,京兆尹李大人守在跟前,小心翼翼。

衙门里关于盛京赌坊的案子不少,罪名繁多,触目惊心。

但是京兆尹的判决,都有些耐人寻味。仅从卷宗上,就不难看出他徇私枉法的蛛丝马迹。

他战战兢兢,唯恐战北宸重新翻案,逐一追究下去,自己这乌纱帽不保。

因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后心处一片湿凉,被冷汗浸透。

还好,战北宸不过是走马观花,他所关注的,并非是案情,而是被告的身份。想从中抽丝剥茧,找出赌坊那些打手的行踪。

相比较起李大人的紧张,杨捕头则悠闲许多。与吆五立于廊檐之下,怀里抱着配刀,天南海北,胡吹乱侃。

上次在盛京赌坊,他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战北宸与沈清歌,他也在有意无意地讨好吆五,希望他能在战北宸跟前美言几句。

有衙役急慌慌地一路小跑,从跟前过去,又转回来扭脸问杨捕头:“头儿,咱们大人呢?”

杨捕头漫不经心:“跟王爷谈公事呢。”

衙役有点着急:“那怎么办啊?”

“咋啦,出啥事儿了?”

衙役跺跺脚:“坏事儿了,大人的后院着火了。”

杨捕头踮脚朝着衙门后院瞅了一眼:“着火了?没有啊?”

“不是那个着火!”衙役忌惮地看一眼吆五,冲着杨捕头挤挤眼睛:“是那种后院失火。”

杨捕头瞬间明白过来,一改适才的懒散,精神一震,就跟被突然打了鸡血一般。

“夫人跟周姨娘又干起来了?”

衙役愁眉苦脸:“这次可麻烦了。”

“别拐弯抹角的,这里也没有外人,直接说!”杨捕头催促。

衙役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这次夫人捉到了周姨娘偷汉子的证据,要将她赶出府去。”

“啊?”杨捕头顿时就兴奋起来:“周姨娘真的偷汉子啊?上次王五不是胡说八道?”

“可不,夫人这次是胸有成竹,说周姨娘在进府之前就有了相好了,一直藕断丝连,经常偷偷约会。

这次有人亲眼见到那个野男人摸进周姨娘的房间,然后告到夫人跟前去了。夫人今儿找到那个野男人,三言两语就全都招认了。

夫人正闹着要给大小姐和大人做滴血认亲呢。后院都乱成一锅粥,马上动起手来了。我就赶紧来请大人。”

“这个时候,不合适啊!”杨捕头笃定地道:“你先想方设法稳住夫人,有什么事情等大人回府之后再说,不能让王爷瞧了笑话。”

衙役一时间也无奈,跺跺脚转身回去了。

杨捕头讪讪地对支棱着耳朵听热闹的吆五道:“不好意思,让五统领见笑了。”

吆五“嘿嘿”一笑:“理解,理解,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更何况,像李大人这般多情的人呢?”

“唉,这女人啊,多了就难免争风吃醋,搅和得家宅不宁。”

吆五满是羡慕:“我也想让女人为我争风吃醋,可惜没有这个本事。”

杨捕头欲言又止:“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有所不知啊,有些话,出了我的嘴,进了你的耳,我家周姨娘,一直不太正经,我们都知道的。这大小姐,未必就是......”

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吆五色眯眯地凑过来:“你家王爷还满足不了她?”

杨捕头轻咳,左右环顾一眼,凑近了吆五,压低声音:“我听说啊,我家大人那方面不太行。见天鹿血虎鞭的没少补,瞅着老母猪都能喷鼻血。”

“谁流鼻血了?”

身后突然有人冷不丁地问话。

吆五抬脸,见沈清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好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

杨捕头见到沈清歌,忙不迭地就要行礼。

吆五解释道:“是杨捕头,刚刚说李大人有点虚不受补,老是流鼻血。”

沈清歌心里一动:“是吗?那正好,我给李大人瞧瞧,开个药方。”

一阵风似的过去,沈清歌已经轻车熟路,径直推门而入。

屋子里的二人扭过脸来,沈清歌十分热情地冲着李大人打招呼。

“刚听衙门里的人说李大人这两日因为过度操劳,身子不适。正巧本王妃略懂一点岐黄之术,让我帮你瞧瞧,开个方子如何?”

李大人忙不迭地摆手:“这些衙役总是小题大做,下官实在受宠若惊,哪敢劳烦王妃娘娘。”

沈清歌往他跟前一坐:“瞧不起本王妃的医术是不是?”

“不敢不敢,”李大人一脸的皮笑肉不笑,难为情地搓搓手:“下官何德何能,能让王妃娘娘亲自为我看诊?”

沈清歌不耐烦地敲敲桌面:“把手伸过来。”

李大人不敢不从,乖乖地伸过手去。

沈清歌三指搭脉,凝神屏息,过了片刻,便睁开眼睛,提起一旁的毛笔,唰唰几笔,开了方子,递给李大人。

“去吧,照方抓药,一日两副,连服十日。”

李大人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身体不适,就被沈清歌判了刑,但是也不敢问,视若珍宝一般,将药方接在手里,千恩万谢。

为了表达自己对沈清歌的谢意,还立即将方子交给杨捕头,让他立马找人按方抓药。

战北宸用眼光无声地与沈清歌交流,问她此举何意。

沈清歌俯身,压低了声音:“我看看他的脉象,是不是那个绑架我的变态男。”

战北宸惊讶挑眉:“这样也可以?”

“人的脉象并非一成不变的,几日时间或许会有差异,但不会截然不同。”

“你说,他不是那个拍花贼?”

“两人脉象都属于阴虚火旺,但是,动脉的充盈程度,管壁的弹性与脉压等各方面都有细微区别。他的心率也明显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在调查关于他的案子,他做贼心虚。”

“你确定他们不是一个人?”

沈清歌狐疑摇头:“的确不太像,但不确定,毕竟脉象也会受很多种因素影响。”

战北宸不动声色:“无论是与不是,李大人与赌坊背地里都有交易。我们行事要千万小心,不能打草惊蛇,免得他狗急跳墙,再对那些少女不利。”

沈清歌满不在乎:“你也太谨慎了吧?”

战北宸无奈地道:“这拍花贼行事多疑,心狠手辣,不得不防。适才我查案之时都不得不小心掂量权衡,唯恐再引起李大人的怀疑与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