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真是我亲九嫂

沈清歌撇嘴:“换脸我是换不了,但是我可以替他植皮。”

“什么叫植皮?啥意思?”

“就是从他身体其他部位割下一块皮,缝到他的脸上,假以时日,这块肉皮可以与他的脸长合,就跟给钧儿的接指手术一个意思。”

战承谨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那日用奇奇怪怪的针线在五花肉上缝缝补补的那手艺,表示很怀疑。

“就你那手艺,你确定?”

“我倒是想在他脸上绣花呢,针脚缝得细细密密的,就怕他疼得受不了。”

“这能长合?”战承谨仍旧将信将疑。

“当然能,还是会有疤痕,不过比现在这幅鬼样好多了。”

战承谨顿时兴奋起来:“九嫂,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这事儿若是成了,我定有重谢。”

“慢着,别着急,谁要你重谢了,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说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哪怕是水里的月亮天上的星,我一定帮你摘。”

沈清歌“嘿嘿”一笑:“我这么刻苦地练习手艺,你说图啥么?”

战承谨立即心领神会:“九嫂你该不会是要敲大公主的竹杠吧?这好像不太好开口啊。”

“简单啊,你就说你识得一位神医,别说是我,否则大公主也不会答应。到时候我蒙得严严实实地去,让她们认不出我来不就可以了?”

“这倒是个办法。可以一试,还不伤感情。”

“那你究竟想跟褚文靖要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说了吧?”

战承谨突然就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眯着眼睛“嘿嘿”一笑:“一张卖身契。”

“女人的!”沈清歌笃定地道。

战承谨没反驳。

那就是猜对了。

“该不会是勾栏院的哪个姐儿吧?”

战承谨还是没有反驳。

沈清歌愣住了。

战承谨如此费尽心思,讨要卖身契,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妓。

她不歧视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甚至还会同情。

但是,战承谨可是一位皇子啊,耍耍还行,他该不会是动真格的吧?

他的花名在外,谁都知道,十王爷风流多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他竟然为了一张卖身契,如此煞费苦心。这不摆明就是上心了吗?

那不得把那个皇帝老头给气一个仰倒?

沈清歌揣测地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痴情了?而且,还要跟外甥手里抢女人。”

战承谨不想多言:“九嫂你不知道,此事乃是因我而起,所以我不能不管。

偏偏,这褚文靖居心不良,早我一步,先给她赎了身。我找别人代我出面,从中说合,但是被褚文靖一口回绝了。

我正愁用什么法子呢,突然就想起九嫂你来了。我知道九嫂你瞧不上那褚文靖,你若是这次真能帮我这个大忙,我一定将九嫂你放在心里。”

“免了,”沈清歌摆手:“咱俩算是互惠互利吧,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我这就去找褚文靖?”

“可以。”沈清歌不假思索。

战承谨顿时欢喜得眉飞色舞:“难怪涵宝那家伙,见天一口一个九嫂叫得那么亲,原来跟着九嫂混,的确沾光。从今往后,你真是我亲九嫂,请受小弟一拜。小弟告辞了。”

太后在屋里,瞧着二人嬉笑打闹,扭脸对长孙嬷嬷说:“你瞧,这个小九家的,跟老七,老十全都和和气气的,关系处的不错,怎么偏生跟小九就跟冤家似的?”

长孙嬷嬷抿着嘴笑:“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九王爷平时性子太清冷,又不懂得哄人。九王妃又是个顺毛驴,吃软不吃硬,两人到一起,可不就刚起来了不?

九王爷但凡是有七王爷三分之一的温润,有十王爷三分之一的巧嘴儿,两人也早就好得蜜里调油了。”

太后缓缓点头:“你说的对,分析得在理儿。等改日小九过来,我好生说说他。只要他肯服软,清歌这丫头啊,重情重义,比那个卫姑娘,更值得小九。”

到下午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雨。虽说雨势不大,却密密麻麻的。

今日涵宝不能来接自己,沈清歌早与车夫约好,晚些时候在宫门外等自己。

眼见小雨一直不停,忽小忽大,地面都有了积水,廊檐之上的雨水也混合成了一条线。

太后差人要去宫门口报信儿,让将军府的马车不必候着,让沈清歌今日就留宿在慈安宫。

盛情难却,沈清歌并未拒绝。

长孙嬷嬷欢喜地去给她收拾房间,更换衾褥,准备热水洗澡。

快要用晚膳的时候,长孙嬷嬷进来,笑着跟太后回禀:“九王爷来了。”

一边说,一边瞧了沈清歌一眼,补充了一句:“来接王妃娘娘的。”

沈清歌扭脸,透过打开的窗子,见战北宸一手撑开油纸伞,一手撩起锦袍下摆,正从外面信步闲庭一般,朝着寝殿这里走过来。

他长身玉立,纸伞遮住了半张脸,只露着坚毅的薄唇,还有棱角分明的下巴。握伞的手骨节修长而又匀称,手背隐约有青筋显露。

一绺墨发垂在胸前,上面还挂着几滴凝聚起来的雨滴。偶尔有风吹过,发梢摇晃,那雨滴便在胸前洇湿。

战北宸似乎感受到了沈清歌的关注,手中纸伞略微抬起,清冷的目光里骤然升起的温度,透过雨幕,落在沈清歌的身上。

沈清歌慌忙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

战北宸低垂下眸子,紧走两步,进了廊檐之下,收拢起手中雨伞,立即有宫人有眼力地接了过去,并且向着他请安。

长孙嬷嬷手里已经准备了温热的帕子,双手捧着递给战北宸。就像慈母迎接从学堂里归来的稚儿,眸子里都是关爱与自豪。

战北宸客气地道了一句谢,擦拭过手与脸。

太后又吩咐长孙嬷嬷:“靴子底儿是不是湿透了?给他打一盆热水洗洗。”

战北宸摆手:“不用忙了,我是来接清歌的,一会儿走出去就又湿透了。”

太后欠身瞧瞧外面的雨,下得依旧很急,夜色也随着潮湿的雨幕逐渐降临,如一滴墨在天空里被逐渐氤氲开。

“这么大的雨,还回去做什么?今儿索性就一起在偏殿里住下了。”

“不用!”

战北宸与沈清歌几乎是异口同声。

沈清歌说完,便住了口。

战北宸轻咳一声,解释道:“府上还有事儿。”

太后将二人之间的互动瞧在眼里,已经是了然:“能有什么事情这么急?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

战北宸看一眼沈清歌,扯不出什么借口,只能道:“雨不大,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