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此方主治妇人妒忌

不用梁昭仪火上浇油,皇后也不肯善罢甘休,恼怒地瞪着良嫔。

“那腌臜玩意儿是不是本宫用过的?你埋它做什么?还不快点如实招来?”

良嫔连声喊冤:“皇后娘娘,真的冤枉啊,我的根底您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哪里知道这种乱七八糟的邪术。捉贼捉赃,分明是梁昭仪陷害妾身。”

“我陷害你?不怕告诉你,你跟你那贴身宫女说的悄悄话,我可全都听到了。你说,这方子是你从李御医的医书里看到的偏方,肯定灵验。”

又是李御医。

皇帝吩咐殿里宫人:“将李御医带进来!”

李御医在外面跪得腿都麻了,一瘸一拐地进来,照旧是跪在地上。

皇后询问:“李御医,本宫问你,你可知道,这妇人月水布加癞蛤蟆,一同埋在茅厕跟前,这是什么说道?”

李御医略一犹豫:“回禀皇后娘娘,这个法子不是什么邪术,在《本草纲目》之中好像也有记载,乃是治病的方子。”

“喔?”皇后有些诧异:“治什么病?”

李御医一时间却记不清楚,从自己药箱里取出一本《本草纲目》,手忙脚乱地翻看了两眼,面色变得奇怪起来。

皇后对于他这现学现卖的行径有些不满,皱眉不耐烦地问:“到底是治什么的?”

李御医讪讪地道:“回皇后娘娘话,此方主治妇人妒忌。”

说完低垂下头,战战兢兢地不敢仰视。

屋子里一时间有些安静,落针可闻。

假如李御医所言是真,良嫔此举的用意,无疑就是觉得皇后心胸狭窄,妒忌,令她在皇帝跟前的恩宠不够。

皇后的脸色都气得发青了。

“良嫔,你这是觉得,谁妒忌呢?还是本宫对你不够宽厚?”

“绝无此事啊!”良嫔怎么可能承认:“妾身对于皇后娘娘一向忠心耿耿,马首是瞻。最是感激娘娘您的恩典,怎么可能背地里做出这种事情来?”

“娘娘您若不信,可以将良嫔的贴身宫女叫来问话。”梁昭仪言之凿凿。

皇后气怒得嘴唇都在哆嗦,吩咐道:“人呢?带进来。”

良嫔跟前的贴身宫女就在门外,隐隐约约地将殿内的争执早就听在耳中。得到皇后召唤,入内下跪,不用吓唬,就一五一十地招认了。

而且明哲保身,将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回禀皇后娘娘,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家娘娘私下里跟我说,这是一个可以获得恩宠的法子,百试百灵的,就想试一试。

奴婢也盼着良嫔主子能得宠,就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并不知道是要加害皇后娘娘您的,否则万万不敢,求娘娘饶命。”

皇后一声冷哼:“好啊,良嫔,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对你可不薄,你竟然恩将仇报!”

“冤枉啊,这些术术一看就是骗人的,妾身怎么可能会信?更不会拿来加害皇后娘娘您。”

“既然良嫔你都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怎么适才还用在我的身上,逼着我喝尿?我不喝就给我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梁昭仪毫不留情地乘胜追击,责问道。

良嫔还在喊冤,哭哭啼啼地向着皇后与皇上请罪。

梁昭仪又趁机指控良嫔:“即便这个法子不是加害我的,也难保你没有做过其他手脚。否则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一直都有胎动,怎么好端端的,说没就没有了。”

良嫔又指天发誓,说绝对没有,将额头磕破,殷红的血顺着脸颊淌下来。

沈清歌躲在一边,这是相当于看了一场精彩的宫斗好戏。

只是,这戏的内容,有点令人啼笑皆非。

果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梁昭仪这反击,可谓对症下药,是真的厉害。

这宫里一个个的,全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就连一个小小的昭仪,竟然都能厉害成这样。

自己要是进了宫,岂不被坑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绝对活不过三集啊。

皇后将良嫔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通。

“此事,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了了。你自己去慎刑司,将自己做过什么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听候皇上发落吧。”

良嫔又是磕头,又是申辩,委屈得眼泪汪汪,求皇后饶恕。

皇后气急败坏,直接抡圆了手臂,一个巴掌扇出去:“滚!”

良嫔捂着红肿的半边脸,还要一个劲儿磕头谢恩,狼狈地逃离了蒹葭殿。

皇帝起身,亲自搀扶起地上的梁昭仪。

“你还带着病呢,跪久了对身子不好,赶紧起来吧。”

梁昭仪泪眼汪汪地站起身:“对不起,皇上,是妾身不好,没有保住咱们的孩子,您还是降罪于我吧,否则妾身实在难以心安。”

皇帝并未过多劝解:“身子不好就不要胡思乱想,既然孩子已经没了,就不要再继续追究了。这不淑妃已经将九王妃请了过来。

你能让九王妃亲自给你治病,这可是你的造化与福分,相信一定能药到病除。你自己好生将养,朕公务繁忙,就不久留了。”

梁昭仪握着皇帝的手依依不舍,皇帝吩咐沈清歌:“朕相信你的医术,梁昭仪就交给你了,放手医治就行。”

沈清歌胆战心惊地领命,头也不敢抬。

皇帝甩开梁昭仪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摆驾走了。淑妃跟在身后相送。

沈清歌从空间里取出米非司酮,给梁昭仪服下,命宫人准备好所需的物件与草纸,棉布等,放下床帐,针灸推拿,等待药物起效,准备引产。

宫人候在门口听候传唤指挥。

梁昭仪躺在床榻之上,明显有点紧张,一直紧盯着沈清歌手里的银针,有很明显的戒备心。

沈清歌淡淡地道:“你不用紧张,我会尽量放轻动作,不会太疼的。”

或许是她说话的声音太轻柔,梁昭仪眸子里有点湿,迅速扭过脸去。

“我今日已经喝了两碗的红花汤,御医还往里面加了麝香,水蛭,再服用你给我的药,不会大出血吧?”

沈清歌不想她过于地提心吊胆:“你放心,即便是大出血,我也有办法应对。”

“听说,以老母猪粪烧灰,酒服三钱,可治妇人血崩。你该不会也用这种方子吧?”

沈清歌针灸的手顿了顿:“你好像也看过一些医书?”

梁昭仪抬眼盯着帐顶:“自从有孕之后,我就一直提心吊胆,害怕有人会对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你是知道的,宫里关系错综复杂,甚至于太医院里的御医都有可能被人买通。所以,我空暇的时候,会看一些医书。谁知道,还是防不胜防。”

沈清歌熟练地捻送着手中银针:“你应当也看过《本草纲目》吧?”

手下梁昭仪的肌肤明显一紧,说明,自己的猜疑是正确的。

梁昭仪不想承认,摇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