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双绣花鞋

一句话就把大公主给问住了。

李御医早就奉命前往九王府给战北宸诊过病，一直束手无策，致使战北宸每况愈下。谁知道沈清歌一进门，战北宸就好了。

大家对于此事原本就有疑惑，只不过，没有人会怀疑真假。

于是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了李御医。

李御医凭借此事，扶摇直上，做了太医院的院判，怎么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拉下马？

他据理力争道：“请问九王妃，当时我给王爷服药，你并不在跟前，你怎么知道我给王爷吃的是什么药？”

沈清歌不慌不忙：“王爷久病昏迷，不具备自主吞咽能力，你不用牛角漏，直接喂王爷吃药丸，卡在了他的气道之内。

若非蒋小侯爷与刘管事及时赶回去，按压胸腔，利用气道挤压出那一粒药丸，王爷早就窒息而亡。

而那粒药，蒋小侯爷也交给我查验过，对于王爷的病，非但无益，而且有害！”

“你又不懂得医术，能辨认药丸的成分？”李御医自信嘲讽。

沈清歌也不废话：“假如李御医这样自信，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证明我话中真假。”

“怎么证明？”

“很简单，当初王爷身上所中之毒，你服用之后，任你用任何方法医治，只要能安然无恙，自然就能证明咱俩谁在撒谎了。”

“你！”

李御医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沈清歌这就是一个圈套。

假如自己治不了，那就只能等死，假如治得了，那自己罪过可就更大了。

因为，沈清歌肯定还有后手，到时候再告自己一个见死不救，别说院判了，脑袋都保不住。

而实际上，他也的确是治不了。

沈清歌一番争辩，令皇帝老爷子一时间都有些将信将疑了。

战北宸抬脸沉声道：“父皇，儿臣王妃乃是至阳之身，邪祟不近。既然她能治好儿臣的病，又能接好小世子的断指，为什么不让皇祖母试一下呢？”

“九弟，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儿了？这是玩笑吗？”三王爷呵斥。

“我相信，皇祖母吉人天相，必有神佑。”

这话可就没有人敢反驳了。

皇帝一时间有点为难，询问沈清歌：“你说的，那是什么秘术？”

沈清歌正色道：“我需要先将供奉的观音佛像净瓶之中的灵水输入皇祖母体内固本培元。然后再炼制延年益寿仙丹，给皇祖母每日服用，大约需要十个月时间，直到完全痊愈为止。”

这话将皇太后又逗笑了。

“服用十个月？哀家若是能活这十个月就不错了。”

战北宸更加信任沈清歌：“清歌所说的秘术，皇祖母可大胆一试！”

皇太后“呵呵”苦笑：“皇祖母已经是濒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皇太后发话了，皇帝老爷子也不敢阻拦。

“小九家的，朕就暂且相信你一次，你就按照那神仙所言，放手救治你皇祖母。有言在先，若是适得其反，你和小九可都难逃罪责！”

皇太后微嗔道：“孩子们也都是为了哀家好，成与不成，你都不得难为他们。”

皇帝不再顶撞。

既然得了圣旨，那就好办了。

皇太后的慈安宫里就供奉着观世音菩萨，这所谓取圣水的任务自然不能假手于人。沈清歌只身一人入内，虔诚跪拜，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堂而皇之地捧了一个托盘。

托盘之上盖着红布，红布揭开，上面放着几个透明的袋子，袋子里都是清透的水。

她分明是两手空空地进去的，若非是菩萨所赐，净瓶那么小，从哪里取来的水？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望向沈清歌的目光里，都充满了诧异之色。

战北宸守在沈清歌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也恰好可以隔开其他人的目光。

沈清歌给皇太后挂好点滴。皇太后十分疲倦，微微合拢了眸子。

皇帝老爷子与皇后就有眼力地将众人屏退下去。

众人候在殿外，殿内顿时就安寂起来。

殿外有人冲着战北宸招手，战北宸出去，片刻功夫之后回来，手里拿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藏在袖口里，悄悄递给沈清歌：“给，新的。”

沈清歌接在手里，绣工精致，鞋底一尘不染：“你哪里变出来的？”

战北宸没有回答，只是催促：“你试一下，是否合适？”

沈清歌将鞋子重新塞回给他：“我不要，你还回去。”

战北宸主动解释：“适才我求着八姐给你拿来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的。”

他口中所说的八姐，自然就是指八公主，战承遇与战承谨二人的妹妹。现在还未出阁，居住在宫里。

沈清歌不再拒绝，套在脚上，略微大了一指，不过勉强可以穿。

于是点点头：“很好。”

长孙嬷嬷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压低了声音询问：“王妃娘娘这是怎么了，鞋子都不穿就进宫了？”

战北宸淡淡地道：“着急进宫，拉着她一路飞奔，将鞋子跑丢了。”

一直合拢着眸子的皇太后睁开眼：“傻孩子，那岂不是光着脚跑了一路？肯定着凉了。小九，还不快些给瞧瞧？”

沈清歌忙不迭地用裙摆遮掩住鞋子：“没有，挺好的，没事。”

战北宸也有些尴尬，哪好意思去脱沈清歌的鞋子与罗袜？

皇太后吩咐长孙嬷嬷：“打盆热水进来。”

长孙嬷嬷立即会意，命宫人用铜盆打了一盆热水入内，搁在沈清歌的跟前：“王妃娘娘，让老奴伺候您？”

沈清歌哪敢让太后跟前的红人伺候自己洗脚？忙不迭地拒绝：“不用，真不用！”

长孙嬷嬷眨眨眼睛：“太后娘娘的恩典，您就不要拒绝了。”

沈清歌不好拒绝，只能接过长孙嬷嬷手里的帕子：“那我自己来。”

长孙嬷嬷知道她脸皮薄，也未坚持，松了手里的帕子。

沈清歌略微侧身而坐，避开战北宸，脱下鞋子，然后去解罗袜。

柳眉微蹙，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适才赤脚一路走来，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大概是划破了。一脱罗袜，就觉得生疼。可又不好意思扳起来瞧脚底板，只能自己默默地忍了。

双脚一浸到热水之中，舒服是舒服，可伤口处，就像是针扎一般疼痛。而且这铜盆里的水，也逐渐被染了颜色。

长孙嬷嬷眼尖：“呀，您这脚底怕不是被划伤了？”

沈清歌想遮掩也遮掩不住，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有一点，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