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夏天,周铁军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人,以至于此后的二十多年,每次午夜梦回时都想,如果当初少打点游戏,结局应该不会那么糟糕。
不知道是心诚则灵,还是执念感动了上苍。
老天爷待他还不错,给了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老周,人生如此美好,可千万别冲动啊!”
周铁军睁开眼睛的时候,正被人围住苦口婆心的安慰。
等他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后,差点就想回归本源了。
太丢人了……
年轻时冲动犯的错,会被人嘲笑一辈子。
那年血气方刚,因为女朋友被撬了,他一怒之下,要去砍了那个挖他墙角的家伙,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这一幕,两个小伙伴死死拦住他,劝他不要冲动。
人生如此美好,怎能做傻事呢?
冲动个鬼!
周铁军早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愣头青了。
尽管初恋刻骨铭心,那个女人会偶尔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但那也只是缅怀懵懂青春中的第一次爱情,怀念一下当初的美好和开心,已经与感情无关,怎么可能还会冲动。
把人都赶出去,周铁军躺在床上静静的放空大脑。
当年的好多事情都忘了,现在的他需要安静。
老天爷对他实在太好了……
周铁军从来不迷信,现在也不得不感慨上苍有灵,以后对老天爷可得恭敬点,至少不能再骂贼老天了,就像网上的骚年说的,如果人生可以重来,选择实在太多了……
人生如此美好,自己该怎么拥抱这个花花世界呢?
……
次日一早,梁建波来敲门。
“老周,起床上班了。”
梁建波没进来,站在门口探了个头。
“老子不干了。”
周铁军翻个身,拉过被子蒙着脑袋继续睡觉。
昨晚想了半夜,快凌晨四点了才睡,正瞌睡着呢。
梁建波大半个身子探了进来,瞅了两眼说道:“行,我给你请一天假,你小子好好想一下啊,想想你姐多不容易,想想一直等你的胖妹,可不能再冲动了啊!”
周铁军睡到十点起来,太阳已经照进了窗子。
租户们都去上班了,院子里静悄悄,只有几只宠物狗在溜达。
周铁军拿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连打几个哈欠。
去年技校毕业,一个班的同学大多分流云散,他和几个同学留在了省城打拼,李志才有个亲戚在省城开公司卖电脑,遂将大伙拉了过来,勉强混口饭吃。
这里是城中村,离上班的地方不远。
这家院子挺大,盖了十几间房也依旧挺宽敞。
摆张小床,再弄个桌子就可以对外出租。
一间房一百块,每月能有一千多块。
就这房东还不满意,整天嚷着要涨房租,要不是还有两间房子没租出去,估计房东就真涨租金了,一家人就靠着这点租金过活,日子也过的紧巴巴。
明年就要拆迁,房东要是知道,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当然,前提是房东不会今年把这破房子卖了。
这年头的城市农村对城镇化的发展和进程还没有多少理解和意识,靠拆迁发家的意识还在萌芽中,把破平房卖了买楼房是当下主流,守着破房子等拆迁还得过几年。
到了那时,城里的农民就算睡大街,也不会再卖房子了。
胡思乱想一阵,周铁军回屋找到他那部老旧的手机,除了打电话发短信,没有其他任何功能的按键直板机,好一阵出神,多久没见过这种老年机了,还是老掉牙的小灵通。
正翻电话本呢,大门口进来两妹子。
一个白白净净,扎个小马尾,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另一个有点黑,齐耳的短发,两人手里都拖着大箱子,进来扫了扫,小声说了句什么,就往周铁军这边走了过来。
周铁军看着两妹子,脸上表情有点古怪。
“你好……”
两个妹子走到近前,白妹子问:“请问房东在哪?”
周铁军指了指最里面的几间房:“拐角那边就是。”
“谢谢。”
妹子说声谢谢,两人就拖着箱子准备过去。
周铁军问:“你们是租房的吧?”
妹子只好停下,点了点头:“是啊!”
周铁军指了指旁边:“箱子放这吧,旁边这间是空房。”
两个妹子犹豫了下,就把箱子放在旁边门口,然后去找房东。
很快,房东老太太拿着一串钥匙出来了。
院子里还剩下三间空房,一间在厕所旁,一间紧挨大门,最后一间就是周铁军旁边的那一间,结果也不出意外,两个妹子看完三间房后,选择了他旁边的那间。
交了房租,拿到钥匙后,又去厕所旁边屋里搬床。
很明显两人要租一间房,但只有一张床,还得再弄一张。
床有些年头了,不是时下那种组合式的,一张钉起来的大木板上弄了四个腿,就算是一张床,床头也连在上面,没法拆卸,抬的话比较费劲,两妹子抬的吭哧吭哧。
周铁军就看着,不打算献殷勤。
黑妹子却主动叫他:“帅哥,帮个忙行不?”
这……
周铁军没奈何,只好过去帮了一把。
尘封的记忆被掀开,当年也是这天第一次见到这两妹子。
只不过是下午,他没睡觉,也去上班了。
下午回来发现隔壁住了两妹子。
一个院子住了两年,往事不堪回首!
周铁军抬床头,两妹子抬床尾。
黑妹子问:“帅哥怎么称呼啊?”
“周铁军。”
“哦,我叫王军花。”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不但黑妹子惊讶了,白妹子也惊讶。
纷纷打量着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周铁军说:“上辈子认识你俩。”
“哈哈哈!”
王军花以为听到了笑话,哈哈笑了两声,“你这人真逗。”
周铁军笑了笑,不解释。
把床抬进屋里,又帮着摆好。
王军花兴致勃勃道:“你说上辈子认识我俩,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指了指白妹子。
周铁军说:“知道。”
王军花问:“那你说她叫啥?”
白妹子看着周铁军,准备看笑话。
周铁军说:“姜盼盼!”
“哇!”
王军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叫起来。
白妹子也目瞪口呆。
显然有点难以置信,这家伙竟然真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军花连忙问。
姜盼盼同样盯着周铁军,一脸好奇。
她俩从汉中过来的,第一次来长安,一万个肯定以前没见过周铁军,可是周铁军却认识她俩,这怎能让人相信,至于上辈子什么的,这种鬼话听听就好。
周铁军瞅瞅姜盼盼,说:“她上辈子是我老婆。”
“呃……”
王军花眼睛瞪的更大了,脑子有点卡壳。
姜盼盼则一脸尴尬,瞬间把周铁军归为流氓之列。
初次见面就开这种玩笑,不是流氓是什么?
周铁军没留着碍眼,挥了挥手就出去了。
两个妹子一边收拾,一边讨论。
“他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我哪里知道。”
“看样子不像骗人,他也认识我。”
“应该吧!”
“那就怪了啊,咱俩第一次来长安,他怎么认识咱们的?”
“你去问他啊!”
“算了,以后慢慢问吧,反正就在隔壁。”
“走了,先去买东西吧!”
两人把床摆好位置,出门去买东西。
看到周铁军还坐在门口,王军花忍不住又问了声:“你咋认识我们啊?”
周铁军说:“我都说了,上辈子认识的。”
“我信你个鬼。”
王军花撇撇嘴,两人满腹疑疑的出去了。
周铁军很无奈,这年头说实话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真搞不懂女人的脑回路,说实话没人信。
专信那些鬼话假话,不怪老是被渣男骗。
过了一会,两人回来了,抱着新买的被褥和水盆等生活用品,每人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大号塑料袋,买的东西挺多的,额头都出汗了,显然累的不轻。
见他还在门口坐着,王军花问:“喂,你不上班吗?”
周铁军说:“不上了,准备改行吃软饭!”
“哈哈,你这人可真逗。”
王军花被逗乐,姜盼盼也忍俊不禁。
两人忙里忙外,时不时出来跟周铁军聊上几句,顺便打听院里的租户。
毕竟要在这里落脚,总得了解一下院子里都住了些啥人。
院子大门过来第三间房住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男的是兄弟俩,都是混社会的,哥哥叫贾来富,弟弟贾来贵。
女的是贾来贵的女朋友。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贾来富睡起来出门,站在门口打着哈欠,看到又来了新租户,就过来溜达了一圈,还和周铁军打了个招呼,当看到新租户是两妹子,眼睛就有些亮。
天天晚上看弟弟的现场直播,个中滋味不亲身经历实难体会。
若非马子难钓,岂能受这非人之罪。
“这两妹子哪来的?”
贾来富一边在门口晃悠,一边跟周铁军打听。
“不知道。”
周铁军瞧不起这货,懒的理他。
到不是看不起混社会的,当年他也混过社会,实在是这兄弟俩不太会做人,好勇斗狠就算了,关键手脚不干净,院子里的租户没一个待见哥俩的,属于那种狗都不理的货色。
贾来富讨了个没趣,就没再往他跟前凑。
等两妹子出来,就凑上去混个脸熟。
结果两人不怎么搭理他,才讪讪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