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要变卦咯!颉利的心腹执失思力又被扣押,摸不清大唐的虚实,二十万大军的粮草是大大滴问题,李靖又从灵州发兵绝突厥退路。嗯……”
霍弘左突右冲一通猛窜冲上了城墙,看着只要不死就使劲作死的李二又亲自带着房玄龄五人前去渭水畔与颉利可汗商议,瘪着嘴嘟囔道:
“人好歹也是东突厥之主,李二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敢赌后路有没有被抄,以免折损太大,勒索点钱财双方都有脸面可挽,现在变卦……真不怕颉利发兵强攻吗?”
“你小子在那嘀咕啥呢?”杜如晦跟个鬼一样走路没有半点声音。
“人吓人,吓死人。”霍弘浑身一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你有病!”
“你……”杜如晦眉毛疯狂跳动起来,气的全然忘记了眺望城外李世民几人回城途中的安危。
“回去到九仁医院找孙道长他们好好看看。”霍弘认真说道,房谋杜断盛名于史,第一次见到杜断之时就在想,若是他没有在贞观四年因病故去,是否也可以和房玄龄一般位列十大名相?答案应该是有九成以上的概率。
长孙无忌在贞观一朝,似乎算不上奸臣,对于李二有足够的忠心,或者也可以说在李二还活着的时候不敢将阴谋诡计玩的太过分,“霍侯随孙道长与甄神医几人学医数年,尽得真传,克明去一趟九仁医院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老夫染何疾?”杜如晦没有遗忘对方会医术的事,毕竟润州腹泻疑似对方下药经历印象深刻。
霍弘抚了把再过几十年就有的三寸长须,“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老夫望汝眼眸之中布有暗斑,乃患疾之兆,细症还需切脉方知。”
装逼碰见不配合的情况该咋办?
好说,霍弘慢慢抬手推了把递到眼皮底下的手腕,“老夫日观天象,烈阳自东而起,孰非行医问诊之良机。”
杜如晦淡淡瞥了眼点头在下巴下面抚空气的小家伙,负手而立道:“霍侯这辈子怕是没机会行医问诊了。”
因为太阳打东边出来,所以时机不适合,问题是打西边出来过吗?
“我好心好意相劝,你觉得咒我?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哇!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似尔这等奸佞居然窃居高位,陛下昏聩呢!”霍弘跳起来退后一步,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杜如晦说道。
“想怎么死?朕给你选择的机会!”背后突然传来了李世民的声音。
霍弘的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向城外,发现早就没有了李二的身影,迟钝的艰难转头,看见笑意盈盈的面庞时,倒打一耙,“陛下,臣要弹劾杜尚书……”
“啪!”李世民嘴角不停歇的笑容证明了谈判的结果令其心满意足,也就大度的不作计较,一巴掌呼在后脑勺上算是惩戒,“要是再敢这般胡言乱语……哼!”
“是是是!陛下圣明!”霍弘咧嘴摸着后脑勺说道。
“克明,你哪开罪这小子了?”李世民先几人半步下城墙向行宫走去,转身的刹那开口说道。
“霍侯说臣有病……”杜如晦这家伙记忆力简直令人发指,将刚才的对话内容竟然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李世民惊疑转头看了眼搞怪的霍弘,“虽然平时没个正行,相信他这话做不得假,克明应正视才是,待回了长安,先去找孙道长几人详细问询。真若怀恙,当以身体为重。”
入了行宫,杜如晦才问道:“陛下,协商盟约更改之事?”
房玄龄解释起来,“一如昨夜猜测,陛下言之偶得啸月天狼尊两件,颉利可汗同意明日按此前之议时辰退兵,带走一件;另一件在边境交易牛、羊各五千头、良马万匹、放归掳掠人口三万。”
李世民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若非突厥围城,所得牛羊马匹可再翻一番。”
霍弘挠头默默赞叹不愧是东突厥,不愧是颉利可汗,家大业大呢,随即问道:“陛下要将剩下的一件送去西突厥?”
然后看懂了屋内众人眼中的含义——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暗暗撇嘴离开。
能跟着进去听听盟约的内容,还是李世民看在自己适时送来琉璃狼的份上,后续与突厥在边境交易时的兵力布置、牛羊马匹的转移等安排,没资格听。
但是霍弘心里一点都不介意,堂堂大唐宰辅萧瑀都没参加行宫内的议事,自己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不知道,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
再然后……
第二天亲眼遥望见证了一下白马之盟。
而后便无所事事的宅在泾阳城中待了好些天。
直到尾随颉利可汗大军的尉迟敬德来到泾阳禀报了确切情况,房玄龄等人也在这些日子处理好了遭受突厥劫掠之地的百姓。
李世民这才摆驾返还长安。
霍弘想提前走,皇帝不许;缓几天再走;皇帝不许;中途离开几天,皇帝不许。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跟在皇帝身旁回皇宫乖乖待着就是。
圣恩特许——可携三名护卫入宫。
去皇城工部中上差倒是不受影响,可我特么能躺着赚大钱的情况下,乐意不拿俸禄上差吗?
霍弘带着年岁最小的三信作为日后随行的护卫进了宫城。
三仁去宣州葫芦村娶媳妇去了,三信和三礼留在侯府看家。
要不是在泾阳时三义提及,霍弘还不知道三仁有了看中的姑娘,好好数落了一顿三个没跟自己吱声的家伙,便打发他们去解决人生大事,顺便看看葫芦村的封地如何。
“陛下命霍侯参加明日大朝会。”宗朋出恭的时候顺道过来打了声招呼。
“诺!”发呆陪三个皇子读书的霍弘贱笑道:“宗内侍啊,你看我们这么熟了,能不能……”
宗朋一脸咱家誓死效忠李二的恶心嘴脸,“明日大朝会虽是例行召开,但霍侯身为工部侍郎,本就应去,工部尚书空缺至今,霍侯执掌工部,更应参加。”
“三信哥,替我送送宗内侍。”霍弘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好嘞!”姜信咋长脖子脑袋探进门框回道。
李承乾哥仨嘬着牙花再也静不下心读书,当着三个皇子的面让手下人去贿赂内侍总管,这脑子真够绝的;还有,这探头探脑的毛病还会传染不成?
“弘哥儿,你这么高兴干啥?”李泰侧首问道。
霍弘两目瞪圆说道:“鸟儿,你作为皇子,医术大家的御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这么年轻就瞎了?”
“这不是跟你学的么!”李泰看着哭丧着脸的霍弘笑的开心不已,让你什么话都反说,瞥见李承乾和李恪的笑容才反应过来,呲牙咧嘴道:“你要是再叫我‘鸟儿’我就去告诉父皇。”
“切~小孩子才向大人告状呢!难道青雀不是鸟吗?你爹是不是特别喜欢鸟啊?”霍弘一脸猖獗道,说完就在心底鄙视起自己。
环境对人的影响力是潜移默化、威力无穷呢,跟仨小屁孩天天待一起,搞得自个也和一小屁孩一样了,虽然实际上确实是个小屁孩,但咱们心理年龄大呀。
“霍弘!”忽然出现在门口的长孙平声静气道。
“哎……走狗屎运咯!”霍弘伸手歪头捂着被拧住提溜起的耳朵,嘴上还不忘感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