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也灭了,春色也随之消停。
洛叶正大失所望,听到还有福利,还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道:“想。”
小窗外的浪涛哗啦拍打,小房间内黑暗中静谧无声。
他没有听到花离回答,使用星碎技的双眸明亮,能在黑暗中少女的隐约轮廓,依旧穿着几乎不着寸缕的泳衣。
她小心翼翼地半弯腰,摸着黑来到床脚处,轻轻爬上床尾并膝坐下,低头探手调整稀少布料,撞得挺拔山峰阵阵颤动。
床板有了重量,发出轻微声响。
不会吧,这是该看的吗?
洛叶刚使用星碎技还没散去,这时双目还有夜视功能,把这些小动作饱览无疑,顷刻觉得头晕目眩。
但花离并不知道自己能夜视,所以才旁若无人调整身姿,也才敢坐得这般贴近,难道这就是新的福利?
罪过罪过,非礼勿视。
洛叶怕惹出火来,赶紧撤销星碎技,顿时眸子重新陷入黑暗,只能听到眼前不远处呼吸声。
窗外浪花飘,室内春意浓。
黑暗夜里,为了缓解暧昧分为,洛叶强装平静,轻叹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少女嗯了声,温柔治愈的声线在黑夜里回荡,一如每天夜里的电台直播。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梦里的事情我也记得。只是当时只觉做梦,并不知道这是人间真实,直到那夜云岛上,我才知道那原来是你。”
“那天夜里祭典出事,我想到彩蛋大神也在,只是好心善意地提醒,并没有别的额外意思,直到我看到手机振动,才知道那原来是你。”
“其实我做主播,与其说是用声音温暖别人,倒不如说是想希望有人陪伴我度过漫漫长夜。”
“你知道的,我从孤儿院来,现在是无依无靠无后台的透明小主播,从来不敢奢望有人给我打赏给我疼爱。”
“直到你的出现,原来所有关怀与宠爱都来自你,其实最初我是很慌张的,我怕我承受不起这些宠爱,我觉得我不配。”
少女情深意长,少年怦然心动。
洛叶诚实道:“其实我也没想过,命运会这般巧合,发生了星牢剧情里的事,而且还有这般缘分,仿佛有月老暗中牵线似的。”
花离柔声道:“嗯,我也没想到呢,原来你真是我生命里的彩蛋。”
“可是呀,命运总是这般捉弄人,我后来知道你我并不是同一类人,你应该是和那叫慕容雪的小姐姐是同一类,而我只是普通人罢了。”
“你是那么的厉害,她是那么的漂亮,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呢。这几天我经常在想呀,既然我比不过她,那么曾经拥有已经很幸福了吧。”
“所以我愿意开窗,和表面初识的你半同居,任凭你走进我的生活中,甚至还邀请你参加这次游轮之旅,只是想留下一段美好回忆。”
“既然无法拥有,那便选择离开吧。我本来想着呢,这次游轮结束之后,就不再做主播离开清江城,离开有你所在的地方漂泊他乡。”
少女声音越来越低,自卑自弱得让人怜惜。
想来也是吧,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没爹疼没娘爱,独自一人长大,自力更生学习,又独自到异乡漂泊,身边没有亲朋好友。
天地苍茫,天道浩瀚,却从不曾低头看一眼少女。
和出自修仙世家的慕容雪不同,慕容雪清冷高傲如冰山雪,有着良好家世背景还是白富美,从小到大便是天之骄子从不缺乏关注。
但花离呢,却如路边小草如山间野花,自卑得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也不曾强求争取过什么事情,只是默默地承受着生活的风霜雨露。
谁又会在意路途微不足道小风景呢。
所以她才这般想的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如若不能永远拥有,那么曾经同行也是好的。
少女越说越难受,隐约带有哭腔,让人闻之动容。
同在一张床上,洛叶能轻微感受到少女抽泣的抖动,心中不禁柔肠百转,想到慕容雪也不介意的话语,当下再也控制不住心境。
他小心翼翼地在床上挪动着,缓慢地靠近少女身躯,闻到阵阵暗香飘来,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往日苦难已过去,现在你还有彩蛋呢。”
少女微微仰头,眸子如星辰明亮,笑道:“可那是我曾经的想法,现在我的想法已经改变了,再也不是过去的自卑主播啦。”
洛叶疑惑道:“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花离松开紧抱双膝,伸直长腿坐在床侧,小小脚丫晃呀晃呀,忽然间长吁口气,轻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确实听到你和小姐姐的谈话。”
“什么修道问长生的,我一个凡人并不懂。但想来你能比我活好久好久,她说其实同行一段便已足够了吧。”
“至于你的想法嘛,其实不是重点吧,她的想法才事关你我间的关系。”
“她比我厉害都不介意,只求一视同仁即可,那我一个小女子又介怀什么呢,而且有何资格介意?”
“我知道点灯的钱来自,那她既然愿意帮我,想来也不介意你和我一起玩,也不介意我的存在的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想开啦,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我的人生只有百年,而你修仙却又千万年。但我愿意用百年时光,陪伴你生命中的百分之一,那你愿意为我浪费这百年吗?”
“从记起小阁楼的事,记得那声相公是你,从知道粉丝彩蛋是你,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从始至终,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你。”
少女停下晃动的脚丫,轻轻地转过身子,双膝交缠盘坐,微微俯身过来,温柔如水拂过,低声呢喃道:
“那么,你的心里有过我吗?”
洛叶抬眸看去,瞧不清少女的脸色,但能感受到少女呼吸,温柔急促的传过来,像是青草拂过脸庞的触觉。
洛叶再也难以控制心境,颤抖着伸手,指尖拂过少女吹弹可破的脸庞,满怀满腔柔情,低声念道:
“花不离,叶不落,花叶不分离。”
少女神色微怔,蓦然笑颜如花,道:“花叶不分离,那我知道了呢。”
洛叶心神微醉,心想来到异世,这辈子倒算是值得了,有人相爱有人相守,如同花叶永不分离。
忽而间,少女低声道:“如你所愿,你的福利到了,请签收哦。”
洛叶愣了一下,正疑惑是什么福利时,忽然间海浪翻涌如潮,山峰倾颓倒下,整个人陷入无尽深渊。
窗外雨纷纷,窗内春意深。
翌日醒来,窗外依旧雨纷纷,洛叶从狭窄的铁架床上睁眼,感受到怀中的温柔娇躯,正想再仔细欣赏多一会。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