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一块石头

我们原以为,只有那个小县城中的秦始皇陵里、还有我们离开的那个城市周围一带,有这种古猿存在,可周凯之又从哪里找到的这只古猿呢?

见我们都在等他说话,周凯之仍旧不慌不忙,他站起身来,把开水倒进茶壶里,并换了些新的茶叶,把茶壶盖盖好后,开始慢慢地晃悠着茶壶,看来他对泡茶很讲究。

但我们好像达成了默契、非要逼着他说话似的,所以,大家全都默不作声,并把目光都投在周凯之身上,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通常一般人都会感到压力、而主动说点什么的,但周凯之却根本不理我们,仍然悠闲地轻摇着茶壶,一言不发,好像我们根本不存在似的。

看来这个老头的脾气是够古怪的。

就在这种怪异的沉默中,过了足足有十多分钟,周凯之才把新泡好的茶水,轻轻地倒在自己的杯子内,并端起杯子,用嘴唇轻轻地抿了一口,闭着眼一脸陶醉地低声嘟囔了两句:“嗯,好喝,好喝,泡的刚刚好。”

这时,他才撩起眼皮,扫视了我们几个一眼,清了清喉咙,终于缓缓地开口说话了:“为什么是人统治这个世界?而不是其他物种?通常的答案就是 ‘人的智慧最高’,所以才成了地球的统治者,而且人类自己也觉得这是一种必然似的。

我觉得这些观点有点放屁,人成为地球的统治者,其实是一种很偶然、很微妙的巧合,而不是什么必然。

如果地球的磁场、地球的引力、空气的成分、海洋的酸碱度等因素,只要发生微小改变的话,也许就没有今天的人类了,或者人类早就灭绝了,而统治世界的,也许就可能是地球上其他的智慧生物了,比如说,也许就是它们这些古猿。

我的意思是说,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每个物种的进化,都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而且这些因素都很微妙,稍微发生变化,就会导致很多物种的灭绝,所以,在大自然面前,所有的生物都是脆弱的。

而且在漫长的生物进化史上,其实存在过很多智慧很高的生物,因为它们不能适应环境的变化,而渐渐灭绝了,或者躲到了地球一些特殊的地方,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继续生存着。

负责守护秦始皇核心区域的那些村民,还有这种古猿,应该就是这类生物了。严格说来,他们虽然是智慧生命,但无论是身体结构,还是交流信息的方式,和人很不相同,而他们生存的环境,当然也和人类有差异。

所以,无论是那个村的村民,还是这些古猿,虽然他们也可以短期生活在一般的环境中——我说的“一般环境”,当然就是指我们人类生活的环境了——但却必须要定期回到他们营造的、特殊的环境里,这样他们才能生存下来。

因为人类生存的环境,会对他们的身体有损害,而他们返回到特殊的环境中,就是为了修复身体的这种损害。那个秦始皇陵,就是这么一种“特殊的环境”,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个村的村民,还有古猿,都必须定期回到秦皇陵中。

而且那个秦皇陵,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的多——它分为不同的区域,而且那个秦皇陵的形状,既不是圆形,也不是方形,而是一种特殊的、不规则形状,这些不同的区域,都洞道连通着。

连你们今天离开的、那个城市中的一些区域,都是秦皇陵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时,连王教授也大吃一惊,他愣愣地看着周凯之,禁不住自言自语地说:“真没想到,没想到,那个城市的某些区域,竟然也是秦皇陵的一部分,太让人意想不到了,这样算来,那个秦皇陵的所辐射到的区域,会有几百里。”

周凯之的这番话,不但让我感到极度的震撼,还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豁然开朗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风凯生活的那个模拟空间,以及石缝里那个平原,甚至几百里外的、玲珑神庙里的那口古井,可能都是秦皇陵的一部分,并且是很外围的部分。

这样一来,也就可以解释在那个城市中,为何也会发生那么多怪异的事情了,而且那里很多诡异,与小县城中很类似——因为无论是那个小县城、还是那座城市的一些区域,都可能是秦皇陵的一部分。

同时也可以很好地解释,那个只可能出现在秦皇陵的古灯、为何会在那口古井里了!总而言之,根据周凯之的这个判断,原本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现在都可以轻易解释通了。

此时此刻,我才被这个脾气古怪的周凯之给镇住了,他难怪是我们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想不到他对秦始皇陵的认识,比我们深入的多,唯有如此,才能高屋建瓴地一下子就看出问题的本质。

而周凯之则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们,暂时不再往下讲了,好像是想让我们消化一下他讲的这些。

过了一会后,他才又缓缓地加了一句:“连你们见到的那个所谓的中亚古墓,还有你们去的那个村,甚至通过悬崖上的洞口、钻进去的空间,也都是秦始皇陵的一部分,并且这些部分之间、都有山洞相连,当然,这些连接不通部分的山洞,有粗有细。”

说这些话时,周凯之没有一丝表情,语气也平稳的没有任何起伏。但这每句话,却像鼓锤一样,重重地擂在我们心上,激发出我们巨大的共鸣,完全刷新了我们对于秦始皇陵的认知。

“您怎么对秦始皇陵这么了解?应该去实地看过吧,而不是单单听我们的报告,对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大军忽然问道。

周凯之看了看张大军,表情变得温和了些,他先没回答张大军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就是张大军教授吧,我看过你写的一些科普文章,印象最深刻一篇叫做《自然界最毒的动物和植物》,对我启发很大。

你在那篇文章里说,其实最毒的动物,是生活在一亿年前的一种小型的、会飞的恐龙,那种恐龙只有巴掌大小,它的嘴里能射出一种毒液,动物身体的任何部位,一旦沾到那种毒液,都几乎在瞬间死亡。”

听周凯之说读过自己的文章,让张大军微微感到有点意外,他连忙解释说:“是的,我的确写过这么篇文章,因为在那种恐龙化石里,生物学家们都发现有放射性元素钋,钋是世界上最毒的物质之一,根据这种元素的半衰期,可以确定这种钋不是石头里的,而是那种小型恐龙体内自带的。

而且在世界各地发现的、这种小型恐龙的化石里,都有这种最毒的元素。

当然,以现在的观点来看,生物的体内是不可能有这种放射性元素的,但那种小型恐龙的身体构成,和现在的生物可能有很大的不同。”

两人竟然讨论起了学术问题,我听的一头雾水。

当张大军讲这些时,周凯之却全神贯注地听着,而且边听边连连点头,等张大军讲完后,他还很肯定地补充了一句:“你说的好,很多已经灭绝的、古生物的身体结构,甚至细胞结构,都和现代生物有很大的不同,完全以现代生物学的理论,来研究古生物,有时是行不通的。”

只有在讨论这么严肃的学术问时,周凯之才展现出他严谨、认真的一面。

周凯之好像和张大军谈的很投机,他突然话锋一转说:“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去过那个秦始皇陵,我当然去过,并且还是以一种很特殊的方式去的,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一种很特殊的方式去得?”张大军很不解地、特地重复问了这一句。

周凯之点点头,又喝了口茶,看了看旁边矮凳上坐着的那只古猿,才缓缓地继续说下去:“研究古生物的工作,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一种考古,在二十多年前,我遇到过一件怪事,而正是那件怪事,才把我引到了那座秦始皇陵。

什么样的怪事呢?

是有一天,我的一位同事,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来找我,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什么古生物的化石,但仔细看了一下才知道,那块石头上根本不是什么化石,而是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我的那位同事说,那块石头是在他实地考察时,在山洞中的溪水里偶然发现的,因为看上面刻着很多细致的符号,觉得应该有考古价值,就带了回来。

听他说完这些后,我不以为然地说,那块石头应该交给古文字学家才对,我们是搞古生物学的,要这种石头有什么用呢?但那个同事却神秘兮兮地告诉我,那块石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自从他把那块石头带到身边时,每天夜里就会做一个同样的梦;而且不只是夜里,有时在白天打盹时,也会做梦,但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做的梦都一样。

听他这么一说,我当时以为他是在和我玩笑,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个无神论者,当然不相信神神鬼鬼这一套。他见我不信,也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把石头放在我家里,让我试试后就知道了。

我是个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的人,对那块石头也没太在意,睡觉时,只是把它放在了我床头旁边的桌子上,心里几乎没有丝毫的忐忑不安,只是有点好奇,躺下不久,就很快睡着了。”

说到这里时,周凯之又停了下来,端起茶水来,不慌不忙地喝了几口。

“那您真的做梦了吗?”胡梦迫不及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