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警觉

这一日,思雨侍奉永璂吃过晚膳后,回到了自己的宅院里。卢玉光是宗人府的三品府丞,因此,他们有一个小四合院,离永璂的宅院不远。思雨嫁给卢玉光的第二年,生了一个儿子,卢玉光雇了个奶妈帮着照看孩子。思雨回家后,抱着儿子玩耍了一阵,奶妈哄着孩子睡觉去了。卢玉光问思雨:“十二爷最近是不是在写什么书?”

“你怎么知道的?”思雨感到有些奇怪。

“胡总管今天找我了,要我去给十二爷拜寿,过两天不是十二爷二十二岁的寿辰嘛,胡总管的目的是让我打探一下十二爷到底在写什么?”

“前几天,我已经跟胡总管说了,十二爷在整理批改自己过去写过的东西,怎么又让你去打探?”思雨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肯定是皇贵妃的意思,皇贵妃对十二爷不放心啊。”卢玉光有些担忧地说:“唉,我们深受皇贵妃的恩惠,不得不照皇贵妃的指令行事啊,但愿十二爷别惹出什么麻烦。”

其实,思雨也不清楚永璂到底在写什么,每天她侍奉完永璂后就退出书房了,永璂批写的东西从来不让下人动。现在,胡总管不仅向她打听,还让自己的夫君去打探,可见十二爷写的东西非常重要。思雨决定提醒一下十二爷。

第二天早膳后,思雨端着茶盘进了书房,给永璂上茶后说:“十二爷最近写的东西,胡总管很感兴趣呀。”

“你说什么?”永璂一听这话,立刻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胡总管对我写的东西感兴趣?”

思雨说:“前几天,奴婢进宫去碰到了胡总管,他问我十二爷最近在写什么,好像他知道十二爷的情况。我说,十二爷闲来无事,在批改自己过去写过的诗词杂记等文章,聊以自慰。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永璂急忙答道:“你很聪明,我正是如此。唉,每天无事可做,又写不出新的东西,只好拿原来写的东西解闷了。”

“明天就是十二爷的生日了,昨晚,我夫君卢玉光说,明天要来给十二爷拜寿,没准儿要跟十二爷聊聊您最近批改的文章呐。”

“噢,卢大人公事缠身,就不必来拜什么寿了,我谁也不想惊动,自己悄悄过个生日算了。”

思雨走后,永璂的心里急剧的的翻腾着:“思雨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提醒我吗?自己评书的事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胡世杰是如何得知的?难道自己身边有胡世杰的人?胡世杰是皇阿玛身边的人,难道是皇阿玛派人在监视自己吗?假如是这样,监视自己的人又是谁呢?”他把自己身边的丫鬟、嬷嬷、太监、厨子、侍卫等人每个人都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只有思雨和两个小丫鬟才能进书房,其他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在写东西,难道是思雨?“她为何要进宫去?这几年来,思雨经常不声不响的出去,谁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思雨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对我一贯是忠心耿耿,可自打她嫁给卢玉光后,好像性情也变了,总有些神神秘秘的感觉,难道她就是监视自己的人?”想到此,永璂感到浑身一阵阵寒战。

第二天一早,卢玉光果然来拜寿了。卢玉光是宗人府的府丞,经常和皇子妃嫔们打交道,和永璂也非常熟悉,他的妻子又是永璂的丫鬟,因此,他时常光顾永璂的宅邸。一进院子,卢玉光就高声道:“十二爷,微臣给您拜寿来了。”

永璂从正屋里出来,面含微笑说:“卢大人太客气了,您公事繁忙,还来拜什么寿啊。”

卢玉光跪倒在地,给永璂叩头:“微臣恭祝十二爷生日快乐,身体康健。”

“卢大人快快请起,您的大礼十二爷可承受不起呀。”

卢玉光起身,对身后的丫鬟一招手,说:“快把寿礼呈上来。”

两个丫鬟捧着寿礼盒上来,递给思雨。跪地叩头:“奴婢见过十二爷,祝十二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了,好了,起来吧。”永璂笑道:“还寿比南山呢,那是给老寿星的祝词。卢大人,请屋里坐。”

卢玉光进屋,宾主落座,一个小丫鬟小玉端上茶来,捧给卢玉光:“卢大人请用茶。”

卢玉光接过茶来饮了几口,说:“十二爷最近很忙吧?听说,您最近足不出户,在写一部大作,可有此事?”

“呵呵呵,”永璂笑道:“卢大人是听思雨说的吧?哪里有什么大作,不过是闲来无事,将过去读书时胡乱写的一些东西整理修改一下,不过是借此消磨时光罢了。正好,卢大人来了,不妨给卢大人看看,也好请卢大人指教一二。”

“哪里哪里,十二爷的大作微臣岂敢言指教,如蒙不弃,微臣倒是很想一睹十二爷的大作啊。”卢玉光的眼神里闪动着狡黠的光泽。

“那好,卢大人请随我到书房里来。”永璂起身,引卢玉光走进书房。他指着书案上的一摞书稿说:“看看,这就是十二爷最近的大作。”

卢玉光拿起桌上的书稿翻看,果然是永璂早年写下的文章、诗词等,上面有些新近批改的文字。

永璂拿起几张手稿说:“这是我最近写的几首诗,请卢大人指教。”

“岂敢,岂敢。”卢玉光边说边接过文稿细看:

貌得先生著作楼,终朝峦翠落城头。

市声不敌江声迥,月色添将竹色幽。

树石故园无恙在,烟云妙境一时收。

它年小筑吟新景,补染湖波泻绿油。

题请句山先生诲正,钤印:皇十二子

另一首为丹田侍郎题:

流泉入耳韵清泠,不息源头石畔听。

细竹摇风筛绿荫,高松擎日拂青冥。

岚光蔼若吟怀静,谷浪盈兮雅韵停。

即此安闲占气度,会看勋业重丹青。

钤印:皇十二子

卢玉光边看边赞叹:“好诗,十二爷真乃大手笔也,立意深刻,文飞飞扬,佩服,微臣真是大开眼界呀。受教,受教。”

“呵呵呵,”永璂冷笑道:“卢大人过奖了。其实,整理修改过去写过的东西只是一小部分,我最近一直在抄录《国语》。”永璂边说边拿出一摞文稿:“卢大人对《国语》一定很有研究吧?请看本皇子抄录的《国语》。”

卢玉光接过文稿翻看,惊道:“《国语》乃春秋时期左丘明所撰,全书21卷,要将此书全部抄完,得几年功夫啊。没想到十二爷竟有如此雅兴。”

“呵呵呵,”永璂笑道:“正好借以消磨时光嘛。”

俩人正聊得起劲,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十五爷永琰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