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掌门,门外有人叫欧阳紫峰求速见掌门。”
“欧阳紫峰?他来干嘛?莫非是长苏出了什么事?”付子川火急火燎地跑出殿。
“子川兄!”欧阳紫峰拱手道。
付子川连忙扶住他,“不必多礼,长苏呢?”
“长苏她……”欧阳紫峰脸上十分凝重。
“磨磨叽叽的,你快说。”付子川急得头上冒起一层汗。
欧阳紫峰便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付子川听罢,怒不可遏,便喊道:“来人,把我剑拿来,我今日非灭了你不可。”
“子川兄,本就是我对不起长苏,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绝不还手,可为今之计,还是得先找到长苏啊。”
戚水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便早赶了过来,急忙夺下付子川手中的剑。“子川哥哥,你别冲动,紫峰兄也不是有意的,你别怪他了,紫峰兄说得对,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长苏姐姐呀。”
……
晨时的花田里,微风和煦,香气弥漫,黎长苏和欧阳紫峰在花田里漫步,人面如花,花色衬人。
“小蜜蜂,给本小姐采一朵。”黎长苏嬉笑着。
欧阳紫峰不语,嘴角轻抿,轻轻摘下一朵刚要给黎长苏戴上,突然阴风怒号,大雨滂沱,两人来到悬崖边。
黎长苏甚是吃惊,“这怎么回事?”刚一回头,她看到欧阳紫峰的脸色变得阴暗。
“欧阳紫峰你怎么……”还没等她“了”字说出口,欧阳紫峰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便狠狠地掐住黎长苏的脖子,往悬崖边送。
“欧阳紫峰你……你……”黎长苏快喘不过气来了。黎长苏挣扎着,脚边的石头滚落到悬崖下,只听得呼呼几阵风声,啪啦雨打声,深不见底。
“欧阳紫峰,你……快醒醒……”黎长苏使着最后的力气唤着他。欧阳紫峰仍不动声色地掐着黎长苏,黎长苏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此时心中只有无尽的绝望,泪水和雨水趟过脸颊,这是比冷更可怕的感觉。
欧阳紫峰松了手,黎长苏闭上了眼。
“啊……”
黎长苏坐直了身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原来是场梦啊。”
“姑娘你终于醒了。”
黎长苏望着船头围着五个形似小孩,长相声音却像四五十岁模样的人瞅着她笑,顿时起了防备之心,厉声道:“你们是谁?”
“哎哟,女娃娃别动怒,我们是禧山五仙。我是桑仙。”
黎长苏望去,只见那人身披桑麻,头插桑叶,目光炯炯。
“这是草仙。”黎长苏的目光顺着桑仙的手指向另一人望去,那人笑呵呵的,挎着个草药包。
“女娃娃,你昏了三天三夜,就是他救了你。”桑仙继续道。
“多谢草仙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黎长苏拱手道。
“小娃娃客气了,老头子应该做的。”草仙抚须笑道。
“哎呀,还有我呢,我是柳仙,这是我那闷瓶儿四弟菜仙。”柳仙拍了拍一旁的呆住的闷闷不吭的菜仙。
“哎?老五呢?又去偷吃去了。”柳仙手叉着腰,喊了一句:“老五,这儿有肥鸡腿。”
只见一个胖胖的小人一手抹着嘴上的油,一手抄着油饼,叫嚷着一跌一跌地跑过来问道:“哪儿?哪儿?”
“哎呀,别吃了,骗你的,女娃儿醒了,我在介绍你呢。”柳仙一脸嫌弃地拽着果仙耳朵,把他拽了过来。
“哎哟,女娃娃,你饿不饿?都躺这么久了。”果仙把饼递给黎长苏。
“多谢果仙的好意,在下不饿。”黎长苏刚回完话。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
“哎呀,女娃娃伤势未好,不能吃油腻之物,老五,你和老三去熬些粥。”桑仙吩咐道。
“桑仙,你们为何叫禧山五仙呐?”黎长苏一脸疑惑。
“说来话长,我们五个出生便是这般模样,村里人说我们五个冲了喜,从来都不给我们好脸色。后来有一年大旱,村里有的饿死,有的逃走,田里一片狼藉,村里人便觉得是我们五个犯冲,便想让我们五个祭天,可那刀刚要下去时,就听见一阵霹雳啪啦的雷鸣,接着便下起瓢泼大雨。村里人认为我们五个是天上派来的神仙,便一起对着我们叩首。自那时起,我们便被称为五仙喽。后来……”桑仙脸色变得凝重。
“后来怎么样?”黎长苏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有一年,村里突然得了瘟疫,无一人生还,我们五个那时还在游山玩水,回来后,村里已是一片狼籍……唉。我们五个便放火烧了村子,在那地方立了墓碑。便又一起上了禧山,一住便是三十年。”
黎长苏听得意犹未尽,又连连叹息。
“对了,女娃儿,你叫什么名字,可是与谁家有仇,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草仙问道。
“在下黎长苏,唉,我这说来话长……”
“唉,女娃儿也是个可怜人呐,你先好好养伤,身体要紧呐。”
“好。”
天色微凉,黎长苏斜倚在船上的窗边,听着桨板拂过的水声,望着天边似出不出的月儿,不由地出了神。“他怎么样了?应该都做了驸马了吧,群主有权有势,又可助他升官,何乐而不为?而我呢,黎府没了,小叶没了,哥哥也走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落魄姑娘罢了,我到底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啊。我还是随五仙去禧山生活吧,倒也自在。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呵,世事可真无常多变啊……”
几滴泪落入深不见底的湖中,向东流去。
……
“这都行两天两夜了,欧阳紫峰!你有什么线索了?”付子川下了马。
“没有。”欧阳紫峰停了下来。
“亏着你还是什么号称什么‘生死侍’的靖南司指挥,虚有其表。”戚水抚了抚付子川衣襟,摇了摇头。付子川哼了一声,走开了。
欧阳紫峰正想开口,众人只见天上几只烟雾弹声响。
“这是门派里的紧急响应,估计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只离开了几天,便这般,真是不让人省心。”付子川气得跺了跺脚。
欧阳紫峰连忙道:“这几日多谢两位的帮助,在下感激不尽,既然贵门有事,便不打扰两位了,在下自己去寻吧。”
“这……这……欧阳紫峰,我再给你派些人马,你要是找不到长苏,你等着!”付子川上了马,愤愤离去。
“紫峰兄保重!”戚水拱手道,“驾”的一声随付子川离去了。
“长苏,你到底在哪儿?”欧阳紫峰双腿瘫软在了地上。“都是我的错,唉……”
茫茫天际,雾气漫漫,只有阵阵林风在做回应。
一月后,寻未果。
欧阳紫峰在十里地小叶的墓旁立了黎长苏的墓碑。
“倘若你我从未相见,也许结局便不是如此。你会无忧无虑地在黎府生活,嫁一位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就不会……”欧阳紫峰哽咽了。
他做了十几年的指挥,从未流过泪,那时即使被铁鞭打的再疼,血流得再多,也从未动容片刻。而今日,他再也绷不住了,两行热泪从脸颊直下,落在碑前的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