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暗暗思忖着，却感到一股寒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江亭鹭疑惑地抬眼，猝不及防迎上了风清昀阴冷的打量。
他微怔间，风清昀已经收回目光，继续脸色平静地交谈着说:“母亲不必这样激动，风家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更何况，这只不过是个皇位。”
向来脸上带笑的明容此刻脸色也充满着漠然，他幽幽叹了一声:“这太女出生得……不是时候。”
若当初慕宸雅产下的是个死婴便好了，不然也不会生出些事端来，让他们的计划不得不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阻碍——凤君风晏。
当然，明容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姿态，自然不会直接说出这些话来，他担心话说得太重，会让身边人察觉到自己深埋内心的扭曲和恶意从而不由自主地远离。
“陛下如今对舅舅态度如何？”风霁月放下筷子，随意地问了句。
“还能如何？既然有了太女，自然待他要亲热些。他也真是蠢得可怜，慕宸雅不过施舍些虚假的怜爱，他便卑微地贴上去，自欺欺人地沉浸其中。”风无妄嗤笑一声，尽显讥讽，可仔细听来，却隐隐带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风霁月轻叹了一声，没再说话，众人便在沉默中结束了晚膳。
凉薄的月光下，风声飒然，竹木潇潇。风霁月与江亭鹭并肩在院墙旁安静地走着，风霁月偶然抬头，看到两人映在墙壁上的影子相互重叠，亲昵而温馨，她眼睛一眯，冷不丁地问道:“你怎么长得这么高？”
江亭鹭被突然这么一问，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两人亲密依偎的影子清晰映入他的眼眸，江亭鹭目光忍不住一柔，他解释说道:“上次青大夫告诉我，可能是之前养伤以形补形的缘故，因祸得福，让我增高了不少。”
如今他已然与风霁月差不了多少了。
“我前些日子看了边疆发来的情报，里面谈到西梧国现在很乱……你什么时候走？不要让江云卿占尽先机。”
风霁月只不过关心地问着，江亭鹭却以为她在催促自己早日离开，笑容微滞，他心里略有难过，语气不由得沉闷下去:“聂太师昨日告诉我，他早已和皇子党还有先皇旧部取得联系，信中商议了多次，估计不出半个月就要回去会面了。”
“那你……要回去吗？”风霁月刚问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巴掌，这是什么废话？他肯定要回去的啊！
江亭鹭勉强一笑，轻声说道:“我会回去。”语毕，他犹豫了一下，试探地牵住了风霁月的手，随后轻轻地握住了。
手上的温热让风霁月脚步一顿，两人均是停下了。
“妻主，我离开后，你还会娶别的夫郎吗？”
江亭鹭勉强装作平静，可语气中的颤抖暴露出了他的忐忑。
他看着风霁月半隐在树影里的玉容，晦暗不明，让他辨不清她脸色的变化，也无法透过她的眼眸去琢磨她的情愫。
风霁月语气平静，一以贯之的风轻云淡:“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娶别的夫郎？若你我不是夫妻，我又有什么理由出兵助你匡扶西梧国皇室？”
“如果妻主帮我坐上那个位置，是不是就会与我和离娶别的夫郎了？”
江亭鹭能听得出她未尽的语意。在他坐上皇位以前，妻主就依然是他的妻主，会尽心尽力地帮他筹谋出力，可当他坐上皇位后呢？她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自然就会离开。
“江亭鹭，若你坐上那个位置，你会乐于与我和离的。”风霁月知道，西梧国的帝王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佳丽三千，江亭鹭和她的夫妻关系，到时候是会耽误他的。
“我想了很久，妻主，你等我好不好？等我为母妃报了仇，我就回来，继续做你的正夫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