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如风,快得超乎想象。
两人脚下船帆已被肆虐的剑气划得七零八落,破碎的船帆随风飘散,最后跌落海面,飘向远方。
赵怀安捂着肩膀处的伤口,手掌已是一片血红。
扭头看去,两名同伴的情况亦是不容乐观,二打一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被对方重创。
轻敌?
不对,西厂不过初设立,照理来说应该弱于东厂,可现实与所想却是南辕北辙。
“东西厂煞星?本座看也不过如此。”
雨化田吹去剑锋上的血渍,一脸戏谑的说道。
前身的武功本就不弱于赵怀安,何况如今的雨化田身兼辟邪剑法与凌波微步,若非还未完全熟悉这具身体的战斗经验,刚刚那一剑刺中的就不是赵怀安的肩膀,而是脖颈。
赵怀安并未被雨化田的言语激怒,反而异常冷静,他很清楚,再拖下去他们一个都逃不掉,于是悄然向令国洲二人靠近。
他在动,雨化田也在动,无形之间阻断了赵怀安与令国洲二人的联系。
雨化田笑道:“几位既然来了,何不让我西厂尽尽地主之谊?”
只是这地主之谊并非好酒好菜,而是西厂监狱中的鞭子,钉床,尖刺……
对此赵怀安只能说:客气了,不过不需要。
赵怀安忽然纵身一跃,将背部暴露在雨化田面前。
雨化田不禁有些惊疑不定,莫非这是类似于回马枪的杀招?
他心存忌惮,出手不禁慢了半拍,以至于让赵怀安与二人成功会合。
马进良原本已经完全压制,甚至重创二人,赵怀安忽然从侧面杀来,逼得他不得不回防。
当当当……
赵怀安的实力在马进良之上,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在片刻之间击败马进良,他的剑终究没有雨化田那么快。
再加上众多西厂番子环伺在侧,让他不得不分心防备。
便在这时,令国洲舍身求义,以血肉之躯挡住了马进良。
“带崇正走!”
虽然立场不同,但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确有情有义。
赵怀安脸色难看,但还是咬牙带着崇正跳进江里,雨化田已经杀来。
多疑了啊!
雨化田眺望着江面,心中百味杂陈。
一开始他的确被赵怀安虚晃一招吓到了,可后来转念一想,赵怀安若是还藏有杀招,早前就应该用了。
马进良冷笑道:“哼,督主,这个赵怀安也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
雨化田笑而不语,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原本可以留下赵怀安,只是因为一念之差才让对方脱身。
上位者可以错,知错改错,却不能认,尤其是在下属面前说出来。
这会有损他高大且威严的形象。
马进良又道:“只是此人该在红石谷,怎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是假的?”
雨化田反问道:“你觉得此人的武艺如何?”
马进良沉吟道:“恐怕还在属下之上。”
虽然只交手了短短几招,但对方那灵巧多变的剑术便让他疲于应对,若是久战,输得应该会是他。
“你觉得这世上有几个能胜过你的赵怀安?”
“督主觉得此人是真的?”
“真也好,假也罢,到了龙门,一切自会见分晓。不论有多少个赵怀安,我都要把他们的人头高悬在灵济宫前。”
雨化田拍了拍马进良的肩膀,接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我盯死素慧容,利用他们做场好戏给东厂瞧瞧。”
“是,督主。”
雨化田望向远方,心中不禁想到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风里刀”。
杀之,还是为我所用?
他倒是不担心对方假冒他这一点,谭鲁子离开前,他便已经做了布置。
比如,用武功来试探。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风沙无情,曾经石碑上雕刻的西夏文已经模糊不清,仅剩首尾“龙门”二字,久而久之,这个地方就被称之为——龙门。
素慧容追随凌雁秋一路向西北而去,来到这无边荒漠。
她的表演很真实,仿佛已经彻底进入了这个柔弱女子的角色,便如利刃藏于鞘,只待见血时刻。
凌雁秋行走江湖多年,竟也无法看出端倪。
这是因为,素慧容不仅仅是在表演,更是在扮演着自己的另一面。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角色与她的经历倒也有着五分相像。
两人一路穿过戈壁,来到一座客栈前,不顾伙计的阻拦径直入内。
正巧碰到鞑靼人队伍正在大发雷霆,怒斥客栈给他们上白肉。
“什么是白肉呀,他们干嘛那么生气?”
“白肉是食通天的肉。”
“啊?那是什么肉啊?”
“人肉。”
素慧容狠狠咽了口口水,原本的饥饿感瞬间消散。
她的表演功夫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一言一语俱是天衣无缝,凌雁秋则是耐心解答着,丝毫没有发现异样之处。
就在这时,谭鲁子率领的队伍到了。
他追寻素慧容而来,只是这理由实在蹩脚,声称素慧容是他在京城买的女人,顿时就引起了一旁鞑靼人的冷嘲热讽。
双方四目相对,火药味十足。
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鞑靼人队伍的首领是个女子,而且似乎正义感十足,一言不合便向着谭鲁子扑来。
谭鲁子自然不惧,西厂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在京都亦是为所欲为,何况是在这区区边陲之地,岂会向他人低头?
他的武功大开大合,然而鞑靼女子却是擅长缠斗,这正是以柔克刚,两人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掌柜的见状急忙站出来打圆场,连连拱手说道:“各位老板,江湖人过两招,不会记仇的。你们是熟客,吕老板那边也是熟客,他带来的大爷应该都是熟客,大家都相熟嘛……”
鞑靼人忌惮谭鲁子一方人多势众,谭鲁子则是有任务在身,不想正面冲突,于是这场闹剧很快平静下来,鞑靼人则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凌雁秋正带着素慧容前往厨房偷食,却意外撞见了谭鲁子想给鞑靼人下毒的一幕。
“呀……”
素慧容似是真的入戏太深,如柔弱女子般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