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梁道:“大人,您也听到了,宝儿等人上去时嫩娘未死,直到过了一段时间才身死的,那酒也是她自己喝的,与我杨某人何干?至于郎中说可能救回,但也未必能救回。”
宝儿闻言,愣了下,忙道:“不是的,当时我探她的鼻息,她已经死了。她是在被杨梁强奸时死的。”
“休得胡言,她已同意,如何就说是我强奸的她。你有何证据?说她在那时死的,你又有何证据?”杨梁怒道。
宝儿被问住了,这些确实都没有证据。
大堂外,正在旁听的薛蟠和云萝公主等人,也是满心疑惑。
照现在的情况看,杨梁确实不用担很大的责任,嫩娘的死与她自己喝太多酒有关,是不是强奸也很难说清,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杨梁强奸了她。
云萝公主却觉得一定是杨梁强奸的嫩娘,嫩娘是因为不满杨梁的行为才喝的酒。当时她极为气愤。
而喝完酒之后,就答应了做杨梁的小妾,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不可能喝了一顿酒就喜欢上了杨梁。
杨梁看嫩娘喝醉之后,趁机强奸了她,才比较合理。
云萝虽如此想,也知道没有足够的证据。
堂上,俞迁沉吟了片刻,看了杨梁一眼,道:“此案已经非常明确。嫩娘是因酒毒而死,与杨梁无关。但她终究是因杨梁而喝的酒,杨梁也需负一定责任。
对于强奸一事,没有切实的证据,不成立。但杨梁与嫩娘通奸,已属不法,需当责罚。罚杨梁赔偿嫩娘埋葬费二十两。另按《大周律》,通奸者杖八十,罚杨梁杖八十,以示惩戒。”
宝儿愣了愣,道:“大人,这罚的也太轻了吧?杨梁她强奸了我姐姐?这……”
俞迁凝眉喝道:“你这么说,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就是凭口诬陷,可是要责罚的。”
看俞迁威严的模样,宝儿芳心一颤,知道今天的堂审只能这样了。她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嫩娘是被强奸的。
杨梁笑吟吟地从怀中掏出了几十两银子,令人送给宝儿等人。
砰!
俞迁拍了一下惊堂木,道了一声退堂,然后让杨梁随自己到后堂,商议杖刑之事。
以大周现今的律法,所有轻刑都可以用银钱抵消。俞迁如此说就是让杨梁用钱抵消责罚的意思。
杨梁也心知肚明,俞迁离开后,便跟着到了后堂。
宝儿看着衙役们依次散去,在堂中愣怔了一会儿,直到旁边的几个姑娘拉扯她,她才反应过来。
她怔怔地站起身,跟姑娘们一起抬起嫩娘的尸体,出到大堂外,将嫩娘放到了推车上,然后便推着车,向玉香院而去。
后面看热闹的人,也都一一散去了。
云萝公主却是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中难以平静。此事明明就是杨梁强奸了嫩娘,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她委实难以接受,为嫩娘抱屈。
但她也没有办法。办案都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即便知道是恶人,也难以惩治他。如今最多只能回皇宫去,给她父皇讲讲,让刑部继续审。
看了这一场热闹,她也累了。离开时看到不远处的马车掀开了轿帘,露出里面一个少女,她脸颊丰腴,披着红色轻裘,娴静优雅,极有大家闺秀风范。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宝钗。
在宫里时,云萝也见过不少女子,但如今见了宝钗,不觉心生好感,倍感亲切。
想到昨天跟她父皇说的要买道书的事,便没再停留,坐上马车,在内厂番子的指引下,前往最近贩卖道书的书铺。
但附近并没有卖书的地方,最近的地方,也要赶个两三里路。
走了一半的路,她掀开帘子向外张望,在路边看到了一个摆摊的道士,正在卖道书,便急忙叫人停了车。
道士所在的位置,之前是一处荒废的寺院,也少有人来,此时也没见什么买客。
这个道士穿着灰色道士服,头发花白,浑身脏兮兮的,正闭着眼睛,看着一点都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云萝下了马车,来到近前,问道:“老道士,你这都有什么道书?”
云萝说着,就向书摊看去,见那上面就摆放了四本不同的道书。
其名字分别是《天仙正理》《仙佛合宗》《惠命经》《金仙论证》。
那老道听到询问,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云萝,笑道:“就这四种。姑娘随便选就是了。若是真心修道,那就四本全买了。”
云萝拿起一本《天仙正理》,见作者是伍冲虚,她便心中一动,心想这个伍字,不就是父皇所说的那个‘伍柳’的伍字吗?
再看另一本《惠命经》,作者叫柳成阳。又心头一颤,伍、柳,难道是指两个人?
甭管是不是,但这两个人的名字,完全符合‘伍柳’这两字,到时父皇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吧。
念及于此,她心中大喜,心想看父皇还敢不敢小瞧我,整个后宫都解不开的谜题,我一来就解开了。
兴奋地道:“怎么卖的?我全要了。”
老道笑道:“不贵不贵,一本一百两。”
云萝瞪大了眼睛,即便她是生长在皇宫,但也知道一百两一本是什么意思。只怕世上还没有这么贵的书。
“老道,你这也太贵了,是金子做的吗?”
老道道:“虽不是金子做的,但比金子还要可贵。而且,只我一人卖,寻不来二家。姑娘若嫌贵,可不买。我只卖有缘人,无缘人买去也只是废纸。”
说着,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灵儿歪了脑袋,她向云萝道:“小姐,我看他就是骗人钱的。这都是什么书,道藏里没有吗?怕都是他自己瞎编的。”
云萝撅起了嘴,斜眼看了老道一眼,哼道:“还没有我买不起的书。既然这书的作者跟那两字相合,我就买了回去吧。也能糊弄……”
说了一半,意识到了什么,她就不说了,向灵儿道:“你带了多少钱,够四百吗?”
灵儿低了头,道:“只有三百两。”
说着,就将钱袋拿了出来,摆在云萝面前。云萝向身后的十几人道:“你们有多少钱,都拿出来。回去后我命人还你们就是了。”
这些内厂番子不敢抗命,老老实实将所有钱拿了出来,凑了四百两,放到了老道桌上。
老道睁眼打量了云萝几眼,手捋胡须,赞道:“小丫头,你是个有福缘之人,他日能成仙神也不一定。”
云萝自是觉得这是在恭维自己,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伸手将桌上四本书都收了。然后坐上马车离去。
这里老道士微笑着看马车离去,又从桌子底下取出了四本书摆上,收了钱,闭了眼睛继续卖书。
且说薛蟠,他看完了热闹,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升到当空了,已然午时了,便也不敢再停留,忙跑到薛姨妈轿前,向薛姨妈解释了一番,就上了马,向荣国府赶去。
又行了几里路,才见了荣国府大门。
荣庆堂。
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王熙凤、元春、秦琼、迎春、探春、惜春、黛玉等都在一处,正在说昨日宁国府抄家一事。
贾母坐在罗汉床上,眼睛微红,手中拿着帕子擦着道:“现今丢了一个爵位,我百年之后,可怎么向两位国公爷交代?元春啊,你就没有再求求娘娘,让她给咱们留下宁国府的爵位。”
元春玉容上露出难色,柔声道:“娘娘跟我说是陛下允了,当时陛下还没拟旨,我也不好再问其他。但我看圣上的意思,只是褫夺了珍大哥的爵位,倒不是让咱家不再袭爵。”
贾母眼中抬起头,眼中露出亮光,“这么说来,咱家还能再推举出一人袭爵?”
元春微点螓首,檀唇轻启:“过几日,可让父亲和大伯伯在朝堂上提一提,看陛下是怎么个意思。”
贾母的脸色舒缓了一些,转眸看到坐在不远处绣墩上的秦琼,想到他现在是皇帝近侍,便道:“秦大姑爷,你看能不能得空在陛下面前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