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申时,距离晚饭还要一个时辰,贾母王夫人等人无事,也就在花园中闲逛,看看花赏赏鱼散心。
对于贾珍的事,已经过去了两天,皇宫里还没传来消息,她们就觉着应该没事了,并不知道罗屠山山匪已经被灭,头目都被俘虏,最后一波能够指证贾珍的证人也到位了,对于贾珍的处罚即将下达。
到时众多证人一起指证,贾珍再想抵赖也并不那么容易了。
秦琼带着元春先到了荣庆堂,得知贾母几人到花园来了,便也忙赶了过来。
此时几人正坐在凉亭中,王熙凤、黛玉、探春、迎春、惜春也在身旁,旁边站了一堆丫鬟婆子。
有贾母的丫鬟鸳鸯,王夫人的丫鬟彩云,王熙凤的丫鬟平儿,黛玉的丫鬟紫鹃,探春的丫鬟侍书,迎春的丫鬟司棋,惜春的丫鬟入画,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王熙凤正在跟贾母王夫人汇报查账的事。
王熙凤叹了口气,道:“老祖宗、太太,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几天查账是查的头昏脑涨的,不但要了解所有物品的价格,还要具体哪一年哪一月,还要追查每项银子的出入,可头痛死我了,已几天没睡好了……这么多账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查完……”
贾母眼眸转了转,知道以王熙凤的才能想要查清楚这些糊涂账,是不能了。但纵观贾家众子孙,也没一个精通算数和财物的,交给旁人也不放心,一时也没了主意。
王夫人捏着手中的念珠,脸色也很是不好看,若是之前秦琼说的时候,她还有几分疑心,觉着家里管事应该不会这么大胆。
直到王熙凤从市面上打听了近几个月的物价,再跟账目上记录的核对一番,十个里面倒有六个对不上的,她才彻底重视起来。
后来贾政知道了,也训了她一顿,说她治家不上心,才造成如今的局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应着。
之后,贾政忙让人看住了林之孝和赖大,账本也全收了起来,准备细细核对。
此时,就听王熙凤道:“那帮子狗奴才更是可恨,都不说实话,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也不知道该信谁的。今年的物价好查,但往上个四五年的,就难查了,若是到户部询问,或许还能弄明白一些。”
贾母道:“到户部问物价倒也不难,让老爷们去问问就好了,都是同朝为官的,也没隐瞒的道理。从他们那里抄录一份物价薄回来就解决了。
问题是除了这些物品外,其他像是逢年过节支出银子和人情往来的银钱不好查,还有各田庄的收入,商铺的流水这些也都是极容易做手脚的,也不好查,需得个擅长查账的来查才行,我们外行人,终究查不明白。”
王夫人听了道:“老太太说的是,我们妇道人家,也不识文断字的,终究是差了些,还是要看老爷他们如何查了。”
正在一旁跟黛玉几人玩笑的探春,也注意着这边,听了这话,忍不住开口道:“大姐姐之前在宫里不是也管着账目一类的吗,她当了这几年女官,也识文断字,或许有法子也说不定。”
一语惊醒梦中人,由于之前元春一直没在家中,便也都没想到她,听了探春的话,贾母和王夫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低头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秦琼、元春,后面跟着丫鬟抱琴,走了过来。
众人都相见过,贾母问道:“你不在家歇着,又同大丫头跟过来做什么?”
秦琼拱手道:“老祖宗,是来跟您说分家一事的。”
闻言,王熙凤先是一脸诧异,王夫人则凝起了眉头,黛玉探春几人也转眸望来。
贾母蹙眉道:“大老爷不过随口说句气话,大姑爷怎么就认真了?他人老糊涂了,不要听他的话,你只当没听到就是了。咱们一大家子,若是分了家,传到外面也不好听。”
秦琼沉吟,微微扭头看向元春,元春看到秦琼的目光,心中叹了口气,轻启红唇道:“老祖宗,如今子美也当了官了,也是有意出去自立门户的,赘婿的身份已经让他的名声有影响了。
他愿意分家,并不是对大伯有意见,而是希望借着分家的机会,稍稍挽回他的一些名声。若是外人知道了他在咱家的一应用度都是自费的,连住的房子都是给了租金的,自是会高看他一眼,闲言碎语也少一些。”
贾母听了沉吟,细想一番,也确实是这个理儿。到时若是皇帝同意秦琼自立门户,她也不能说什么。
王熙凤和王夫人,则是想到了收入的问题,如今秦琼在朝中为官,每月都有了俸禄,按理这些钱都要交给她们保管的。
而且秦琼还是名满大周的话本家,单是话本的收入每月也有个几百银子,这又是一笔钱。若是分家出去,就只能收房租钱,显然没有这些多的。
想到这里,王夫人默默看了王熙凤一眼,王熙凤也心里跟明镜儿一样,忙笑道:
“元春妹子,你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儿,但既为赘婿,就该为主母家做些贡献,不能来到咱们家,什么事都不做,过了三年,带了你出去,拍拍屁股走了,这也不像个赘婿的样儿。
再说,你们成亲时各项花费加一起,也有上万了,这个窟窿怎么说也要填上啊。”
一听成亲花费了上万,元春就玉容怔了怔,这个窟窿可要怎么填上,便看向了秦琼。
秦琼递过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向王熙凤道:“凤姐姐,我自然也知道作为赘婿,该为母家做些事的,现今我也存了一些银钱,要还上婚事的开支并不是难事。
另外,我每月自会给老祖宗孝敬二十两,给老爷和夫人孝敬十两,以全孝道,如今我位卑职低,也只能做到这些了。其他若是家中有需要相助之处,若我能为的,自不会推辞。”
秦琼如今虽兼着两个官职,但加在一起每月的俸银也仅有十一两,每月给他们三十两,真的不少了。若不是靠着话本收入,真的要饿死。
而贾母每月从王熙凤处领的月钱,也仅有二十两。
这番话说完,王熙凤也没了言语,她也不好直言让秦琼交钱给她的,给贾母和贾政银钱,这是为了全孝道,她更不敢说要。
王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贾母听每月又能多出二十两银子来花,自然也高兴,至于秦琼交不交钱的事,她并不在意,一来贾家不缺他这点钱,二来自己也收到了钱。
于是脸上浮现笑意,道:“既然大姑爷考虑的如此周全,我也不好再阻拦了,再阻拦反倒显得老婆子我不识礼了。那就这么着吧。”
“多谢老祖宗体谅。”秦琼和元春道。
贾母面露欣然,点了点头,看到秦琼身边既没小厮又没丫鬟的,想到他这般孝敬自己,自己也得表示表示,才算全了礼数。
道:“你大小也是个官儿了,怎么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我房里有个名为晴雯的,聪明伶俐,已经调教出来了,原本打算给宝玉的,不如给了你吧,让她给你端茶递水也好,省得再去买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