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揍他需要理由吗

徐佩之被打了。

这位自称整个大晋天下无人敢惹,在建康城都可以横着走的徐家公子被结结实实的奏了。

除了哀嚎、惨叫、求饶,别说还手,他连骂都不敢骂。

刘义真打的也是不亦乐乎。

徐佩之这家伙,别看身板似乎有些瘦,其实挺抗揍的。

疾风骤雨般的拳头,那是拳拳到肉,但这家伙的惨呼声依旧高昂,丝毫没有丁点儿半点儿的减弱。

既然那么抗揍,刘义真铆足了劲儿,一拳拳的往徐佩之身上招呼。

刘义真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

去不了洛阳,收拾个二世祖总可以吧。

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总得有个地方撒不是。

“二郎。”

“仲兄。”

“差不多了,这厮儿皮糙,别伤了手。”

三兄弟眼见着刘义真似乎打累了,这才上前‘劝架’。

只是这话落在‘受害人’徐佩之耳中,总觉得身体上的伤害没有心灵上的伤害来得重。

刘义庆更是装模作样的要上前拉架,结果一个‘不小心’滑了一跤,大脚丫子顺势踩在了徐佩之的裆上。

顿时!

“嗷儿......”

一声痛彻心扉,惨绝人寰的嚎叫,震得房梁都在颤。

刘义符和刘义隆看着这一幕,使劲儿的憋着笑。

另外那个伏跪在地上的男子,只偷偷瞥了眼被揍得惨不忍睹的徐佩之,就浑身止不住的抖。

太狠了,太绝了,太惨了。

就那一脚,徐佩之怕是小半年不能人道了。

只是揍人一时爽,带来的后遗症却是不小。

徐佩之毕竟是徐羡之侄儿,又是徐羡之建威参军,这一次又是陪着徐乔之来建康的。

他在‘永福食肆’被桂阳公打了,事情小不了。

......

素雪纷纷鹤委,清风飚飚入袖。

宋台,听政殿。

刘裕黑着脸坐在上首的主位上。

两侧孔季恭,王弘、谢晦、傅亮、范泰、张邵六文臣武将于右侧依次而坐。

刘义符、刘义真、刘义隆、刘义庆四兄弟则被要求站在边上,按照年龄大小一字排开。

待坐的坐好,站的站定。

浑身上下裹满了白布,只露出嘴巴、鼻子和眼睛的徐佩之被几名谒者用担架抬到了大殿中央。

“哎哟哟,轻点,轻点,痛,痛,痛痛痛!”

不知道是不是担架放下的时候太用力闪到了伤口,徐佩之疼得眼泪之流,龇牙咧嘴的嗷嗷直叫唤。

“噗嗤...”

见着这一幕,刘义真实在是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混账!”

刘裕当即扭头,目光冰冷的盯着刘义真,沉声斥责道:“你还敢笑,谁让你动的手?”

“公父!”

刘义真收起笑容,大义凛然的朝刘裕行了个礼。

然后义愤填膺的指着躺在担架上,‘斯哈,斯哈’疼得直抽抽的徐佩之,冷声说道:“此贼光天化日之下不仅殴打老人,还以暴虐手段意图强行凌辱民女。”

“儿作为当朝县公,自不可任由此贼无法无天,动手打他不过是以暴制暴。”

“至于谁让动的手,此种情况下,打他不需要谁指挥,更不需要其他的理由。”

听听,听听都说了啥。

刘裕盯着刘义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什么以暴虐手段凌辱民女,以暴制暴,打他不需要理由。

理直气壮,太理直气壮了。

不过...

嘿嘿,吾儿有种,像我,我喜欢。

徐佩之的尿性,刘裕多少有些耳闻。

轻薄好利,贪财好色在建康城是出了名的。

而且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晌午过后刘裕就已经弄得清清楚楚了。

自然也是知晓徐佩之罔顾法律,欺压百姓的罪恶。

只是有些事情,特别是在如今这个特殊的时期,一切都已朝廷稳定为主。

即使明知躺在担架上那厮儿所行的恶事,却也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徐羡之的侄儿,徐钦之的儿子了。

当初桓玄叛乱,徐羡之、徐钦之兄弟俩不顾生死跟着他,从其一起京口起义。

徐钦之后来不幸染病身亡,只留下徐佩之那么个独子。

都是生死兄弟的后代,只要不是太过分,刘裕也不想深究。

何况大业将成,这个时候更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影响到了大局。

“就你能奈!”

刘裕没好气的瞪了眼自己这个第二儿。

太像自己了,当初自己年少之时,自己也跟车士一般争强好胜,打抱不平。

虽然因此吃了不少亏,却也蹚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我又没错!”

刘义真梗着脖子,不顾殿中那么的朝臣,直接顶了刘裕一句。

“混账!”

刘裕当即怒道:“胆敢顶撞公父,不可饶恕,来呀!”

数名在殿中值守的军士听到刘裕的命令,当即朝着刘义真走去。

眼见刘裕发怒,殿中的所有人包括刘义符、刘义隆、刘义庆在内,全部朝着刘裕下跪。

刘义符更是使劲儿将刘义真拽着跪在地上,向刘裕请求道:“公父,桂阳公并非有意顶撞,还请公父息怒。”

“哼!”

刘裕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好一阵儿才沉声说道:“桂阳县公义真轻动不知尊卑,降为建威将军。”

“建威参军徐佩之,欺压良善,革除一切职务,回建康面壁思过。”

“中书通事舍人潘盛降为主事,以儆效尤。”

话落。

“主公英明!”

殿中群臣顿时山呼叩拜。

唯有刘义真,跪在地上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前把担架上的徐佩之给锤碎喽。

早知道对徐佩之的惩罚那么的轻,还不如当时就下个死手。

大不了不要肩膀上那一连串的官职。

洛阳没去成,反而因为这个狗娘养的,自己的安西将军降为了建威将军,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

不过刘义真这会儿才想通有点晚了。

历史上,刘义真被杀,罪魁祸首就是徐羡之那一大家子人。

......

从听政殿出来已是傍晚时分。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刘义真,刘义符走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道:“是不是想不通?”

“阿兄!”

刘义真心里头确实委屈,明明是徐佩之犯了法,他却要跟着受罚,实在没有天理。

“委屈?”

刘义符看着刘义真委屈巴巴的样子,搂着刘义真肩膀的手,稍稍用了用力道:“想不明白?”

“你呀!”

刘义符无奈的白了眼自己这个傻弟弟,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徐佩之还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行。”

“你也知道阿父想要建立大业,这个时候还需要徐羡之这样的人为我们刘家在前面扫清障碍。”

“何况这一次徐佩之被你打得也不轻。”

“至于阿父降你为建威将军,恐怕不单单因为徐佩之的事情,关中得而复失,朝中的议论到现在都没有消停。”

“降你的职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闻言,刘义真若有所思,亦恍然大悟。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钻牛角尖,为了去洛阳行为处事都太过莽撞了些。

既然阿父没有明着拒绝,就再等等看。

反正朱龄石回到彭城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