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候变迁与文明兴衰
- (英)布莱恩·费根 纳迪亚·杜拉尼
- 2031字
- 2022-08-05 09:43:37
绪论
开始之前
冰与火的时代,以及更多
就在我们撰写本书之时,快速蔓延的森林大火已经席卷了美国加州的大部分地区。迄今为止,过火土地的面积已超过160万公顷,有大大小小几十处火场失去了控制,有时还会连成一片,形成规模更大的火灾。浓密的灰云飘散到了遥远之地,造成了严重的空气污染,威胁着人们的健康。由于温度较高,故火势不可能再在一夜之间得到控制。北加州的“北方综合大火”(North Complex Fire),过火面积在一夜之间扩大了40 468公顷。自1972年以来,加州每年被火灾焚毁的土地面积已经增加了4倍。来自美国和世界各地的14000多名消防员,一直都在奋力灭火。成千上万的民众被疏散,数百座房屋在大火中付之一炬。气温已经上升;降雨已经减少,并且变得难以预测;在人们常常难以到达的地方,植被变得更加干燥;山区的积雪,正在消失。该州有不少于30%的人口生活在可能发生森林火灾的地区;至于原因,部分在于一些不恰当的土地利用政策助长了城市的扩张。越来越多的人,正在火灾风险很高的地区建造或者重建房屋。由于人们重新栽种的植被品种很单一,故森林管理的力度也在减弱。当局几乎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去鼓励民众远离危险。加州人与俄勒冈人面临的,似乎正是日益变化无常、具有毁灭性且由人为导致的气候变化的后果,即看上去无法控制的火灾。
这可并非人类在历史上第一次面临环境灾难,无论是洪水、干旱还是肆虐的火灾。只不过,这一次却有所不同。这一次,气候导致的灾难是近期我们自身一些活动带来的直接后果。有些人在问,我们究竟能不能适应气温极端和毁灭性火灾频发的新现实。那些人口密集的地区,极其容易为肆虐的火灾所害;这种火灾由雷击引发,猛烈的下坡风则会将火星吹到数千米之外,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会让整个社区陷入火海。我们是否注定要灭绝,或者被迫疏散到更安全的环境里去呢?还是说,我们终将适应很大程度上是由我们自身造成的、种种更加危险的新状况?直到如今,我们才开始严肃地面对这些问题。
本书论述的,就是人类适应各种气候变化的举措。古代社会曾经成功地适应了一些突如其来、时间短暂的事件,比如遥远的火山喷发带来的火山灰云,或者持续数年的干旱。我们的祖先还适应了较为长期的气候波动,比如海平面上升、数个世纪之久的干旱周期,以及间隔性的多年低温。总的来说,我们拥有的合作、互助以及有效管理风险的能力,都发挥了有益的作用。尽管付出的代价常常很大,但历史记录有力地表明,我们终究会挺过这场最新的环境灾难。我们终将通过短期适应和一些长期性的措施,经过艰苦的辩论,对整个社会和我们的生活方式做出永久性的改变,有时还会付出高昂的代价才能实现这一目标。
幸好,过去的半个世纪,已经见证了研究古代气候的古气候学领域里发生了一场革命。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少数天才科学家做出的大胆而具有开拓性的努力,如今已变成科学领域里的重大任务。近年来,论述古代气候的专业文献,有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涌现出来。差不多每周都有重要的论文发表,连气候学家们自己也几乎跟不上文献资料问世的步伐了。像我们这些不是气候学家的人(我们是考古学家),有时更是会对与时俱进失去信心。就算只是适度涉猎一下学术资料,有时甚至只是浏览一下更普通的文献,也会让人对一系列的术语和首字母缩写感到眼花缭乱;其中,“恩索”(厄尔尼诺现象和南方涛动的合称,略作ENSO)也许就是最常见的一个。
我们撰写本书的目的,并不是要深入探究全球气候学或者古气候学当中种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复杂之处;这两个领域,本身都是自成一体的编年史。相反,我们是利用最新的信息,讲述过去之人及其与不断变化的气候之间的关系,从古代一直讲到最近;要知道,研究漫长的年代学,正是考古学家之所长。在探究古代的气候变化情况时,我们发现,本书各章中所述的种种气候变化背后,隐藏着许多重要的力量。其中包括人们熟悉的一些现象,比如厄尔尼诺现象与拉尼娜现象、“大冰期”、特大干旱,以及季风。我们在本绪论中,将对气候变化中的这些重要因素和其他一些方面加以说明。我们还会说明一些“替代指标”,即可以揭示古代气候变化情况的间接方法。至于本绪论中余下的内容,假如您愿意的话,不妨像伟大的幽默作家P.G. 沃德豪斯那个令人难忘的说法一样,把它们想象成“真正开怀畅饮之前的小酌”。如果您并不熟悉其中的一些气候因素,那就随着我们,先来简单地了解一下全球的气候吧。
乔治·菲兰德是一位地球科学家兼研究厄尔尼诺现象的专家,他在《气温正在上升吗?》这部论述全球变暖的经典作品中,为我们的研究奠定了基础。他论述了大气与海洋之间的不对称耦合关系,称二者并非理想的一对:“大气迅速而敏捷,能对来自海洋的暗示做出灵活机敏的响应,可海洋却呆板而笨拙。”这一句话,就概括出了古气候学最根本的挑战之一,即弄清楚一对并不相配的气候“巨人”是如何做到成功共舞的。这对“舞伴”当中,是谁处于主导地位?由谁来改变节奏,或者放慢节奏到几乎停顿下来的程度?这种复杂而不断变化的伙伴关系中,有诸多的细节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所以,在此我们只能探究一下其中的主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