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二姐不是在家中吗?五妹是不是看错了?”今日出门,柳氏以婚期将近,要在家中学规矩、绣嫁妆为由,并没有带裴静婉同来,何况自当日私会大皇子之后,柳氏就让人仔细盯着裴静婉,没道理让她自己跑到这里来。
“是真的!”裴静娴眼中既是惊讶又是担忧,“我也怕自己看错了,又细看了一回,别的不提,连手上的银镯都一模一样。”
裴静婉有一只银镯,听说是她外祖母给了燕姨娘,后又给了裴静婉。裴静婉手头也有各色首饰,可一向将那银镯带在手上,从不离身,这个裴家人基本都知道。听裴静娴这么说,裴静姝脸色也凝重起来,“你在哪里见到二姐的?”
“就在那边!”裴静娴指了一个方向,吴家规矩严,裴静娴年岁又小,只记着婚姻之事都是父母做主,从未想过违逆,自然也不能理解裴静婉的挣扎。可就算如此,接受了吴家严苛教育的裴静娴只想着,裴静婉这般作为会毁了自己,可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来寻裴静姝。可到底裴静姝也只比她大一岁多,这回冷静下来些,便又道:“要不,三姐,咱们去寻大伯母吧!”
“今日人多,咱们去寻到大伯母,只怕什么都晚了。”裴静姝摇摇头,裴静婉偷偷跑来为了什么?要么是依然不认命,想设法摆脱嫁到柳家的结局,要么是不死心,特地跑来寻大皇子。前一种真出什么事,裴静婉毁了自己不说,裴家也得名声扫地;后一种,看大皇子不动声色的与裴静婉相交,又毫不犹豫地向裴静妍提亲,便能想到,他哪里是爱惜裴静婉,不过是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裴静娴也知道这个,点头道:“我留了冬儿守在那边,咱们快些赶去。”
裴静姝点头,吩咐小荷去寻柳氏,自己跟了裴静娴往前走。这边僻静,两人快步赶路也没碰上旁人,又走了一段,便见到急的坐立不安的冬儿,一见两人就疯狂朝她们招手。两人赶上前去,没见人,便道:“跟丢了?”
冬儿急得跺脚,压低声音道:“奴婢哪能跟丢,在那呢!”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却是一片树藤掩映的地方,细看时便能看到树叶晃动。裴静姝两人又不傻,私下相会又偷偷躲到这种地方能为了什么,裴静娴气得咬牙,眼泪都急出来了,“二姐、二姐她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
裴静姝默了默,她不知裴静婉是恋爱脑还是孤注一掷,可既然遇见了,总不能眼看着发生这种事,深吸了口气,抬高声音,道:“五妹,明华县主说的芙蓉花,是在这边吗?”
裴静娴这会儿反应快了不止一倍,闻言立刻接口道:“应该是这边,这边过来就一条道,要不咱们在这里等等吧,县主和珊珊应该就到了。”
“也好,咱们不认得路,说不定走了冤枉路,等她们一道吧!”裴静姝应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故意踏出脚步声,细看去,果然见那边没了动静。两人加上冬儿来回转了几圈,又道不见人来,大约是不来了,这才一道往回走。
裴静姝拉着裴静娴主仆寻了个隐蔽处藏起来,不多时,果然见大皇子小心地从树藤下走出来,飞快地走了,又等了片刻,才见裴静婉小心地挪出来,不等她东张西望,就被裴静姝一把拽到了隐蔽处。
“是你们骗我!”裴静婉自诩聪明,见裴静姝两人,便知刚才是被两人看到了,故意弄出动静吓跑了大皇子。
“这一个骗字我们可不敢当!”裴静姝冷笑,“也不知是谁,自诩聪明让人耍得团团转,怎么,自作多情尚不足,还要落个自甘下贱吗?”
“你!”裴静婉自诩清高,哪里听得裴静姝这般嘲讽,可她今日出来不易,心中不甘更怕叫柳氏知道,将她看得越发紧,再寻不到机会。压了压心头的火气,竟说起了软话,“俗话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与殿下相识在前,只因当时没说清身份,叫殿下误会,向四妹提了亲。四妹从未见过殿下,更谈不上情分,可我,却是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了,若是、若是没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二姐便是活不下去,一条绳子去了也干净,何必带累别人!”裴静娴素来温厚,说出这般狠话,可见被裴静婉气的狠了。
“五妹这话过了,我不过想要嫁得好些,想有个知心人,难道就错了吗?”裴静婉心中恼恨,却生怕说的重了,惹恼了裴静姝两个,到时一气告到柳氏那里,便算完了。
“二姐也用不着与我们虚与委蛇,刚才见到二姐在这里,我就让人告诉母亲去了,便是今日人多不好找,左不过多花些工夫。”裴静姝懒得与她来回拉扯这些。
“什么!”裴静婉一声惊呼,“你们、你们怎么这样长舌!”
“不是我们长舌,是不愿你就这么毁了自己!”裴静娴听到这一个评价也气,可她们管这事图的是什么?大皇子悄悄地将裴静婉弄到手,难道还会往外说不成?便是她不懂朝政之事也知道,现如今几位皇子都爱惜名声呢,大皇子还会担个风流名声不成?还不是将她交给裴家处置,裴家要脸、也正面得罪不起大皇子,到时裴静婉能得什么好?远远地送走都算好的了。
“二姐自诩聪明,不会以为真发生了什么,大皇子殿下会退了四妹的亲,求娶二姐吧?”裴静姝冷眼看着裴静婉,“若二姐还有这种想法,日后可别再自诩聪明了,我们瞧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