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月八号

你只知道我晚上不好好睡觉,白天睡到很晚才起,你永远也不知道我承受着多大的压力。我承认庸人自扰,但如果没有周遭,我不必这样。我总是会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真的是自己吗?每次当你们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就受到一万点的暴击伤害,然后傻愣愣地突然就立住。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都多少次了,还期待着被理解。人和人之间本来就不存在。

你只是在催我,却从来不过问这些问题存在的本质。我开始讨厌亮光。人们都在有亮光的白昼里开始生活和工作,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人多么不光彩的伤痛,那些在阳光里拼命寻找阴暗地方躲藏的狼狈不堪。是,他们很忙,会无暇顾及,也根本不感兴趣。可光亮越来越像滚烫的热水浇在不堪一击的皮肤之上,响彻天际,红迹斑斑。

她开始整个变得糜烂,心更疼。爱上夜晚,因为这里有治愈的晚风,它们把滚烫的疮疤处吹凉。人们都休息了,没有任何压迫。这时候她才觉得这个世界是属于她的,不会有任何问题。睁开眼看见黎明的时候是恐惧等。刺眼的亮光,明晃晃地照在玻璃上。她都不愿意睁眼,看见的净是散落在她世界的罪恶。原来光也这么可恶。

于是就睡好久好久。她第一次觉得光束也可以这么罪恶的恶心。我会把卧室的门关上,蜷缩在黑黑的角落里,看光束的挪动,一点一点。我指责自己,我抱住自己的双腿,我会睡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之上,我会去电梯房的楼道间安安静静的坐着,很黑很黑,等着太阳落山,看一看那美丽的日落。我的情绪开始平缓开来,我希望一觉醒来一直在夜里,这个只属于我,真的有我,只由我支配的世界里。

通宵的夜晚,原来黑夜也是短暂的,也是可以稍纵即逝的,你只知道我指责我坐在地板上,永远也不知道那给足了我所谓的安全感,我喜欢在靠墙的角落里观察着周遭。我知道你们的苦,我在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沉默不是认输,不是道歉,更不是认可,只是知道反抗了也无济于事,或许还会发生激烈的争吵和冲突倒打一耙,换来的是负数极值的安慰和正整数极值的责骂,只有指数型增长的痛苦和失望。我不想它成为一块心病又一次洛在我的心里。你们对我那么好,不想只总记得失望和伤害相比快乐的事。

人就是会记得伤害的更多一点,好多次我也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活又为谁而活?真的是自己吗?所有做的一切,压力来自哪里?崩溃又为什么?难道不是害怕来自他们眼里的失望?做人真的太难了。我怕黑,很怕很怕,可我却爱上了黑夜。每次冲进我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永远都是死亡。明明这么痛苦。上一次酩酊大醉,真是难受死了。我开始自残缓解痛苦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我开始买醉缓解痛苦的时候,你们又对我说些什么?我沉默不语的时候。你们又在做什么?不是我不说了,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又要怎么表达。也根本没有必要。我总是一个人。就算有这个家。我一无所有。他们总有相投的话题,我也聊不进去。真可怜,毕业了,连个朋友也没有,有家也像没家一样。

感觉在家里都被孤立了。真可笑,好像我可能会变得冷漠。对家也一样,现在我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来自他们对我的善意。白天我就想也逃离。或许以后离开了,我也会很少给家里联系。我觉得,没必要。其实我有想过,他们走了,我会哭吗?我还会继续活下去吗?感受不到,他们总触及我的敏感之处。也是,为什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呢?我感受到的,更多的只有冷漠和孤独。还有骗局。可谁又不是这样活着的呢?人生如此。我想过远离远走高飞。和一切失去联系,包括我的家?后来越来越觉得,家这个字,我该用什么语气?该用什么符号。

我自残留下了骇人的伤疤,你却来一句,“你是不是想死啊要死就早点死去吧”而不是“怎么了?”我喝醉倒在了长椅上,你却来一句“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是不是要我们大人死了才行?为什么不回家”当我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却来一句“有什么大事会这样,也不必要吧!你这样让大人怎么活”对了,我都全身没了力气,我怎么回家?我胃开始疼得厉害,永远都不是“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而依旧是响彻天际的怨骂。从来关心的不是我,是我只要活着就可以,哪怕是行尸走肉,对吧。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要?追求什么又要怎么样追求。每个上学的日子里,永远都是“闹钟响了你怎么不提醒我?”而不是“睡好了没?累不累?要不然今天晚一点去?”我想要的从来都是什么,只是想听见换一种方式问出的本质的温柔真的关心我这个个体的问题。而已。我心理压力真的特别的大。

我也恨自己。特别恨。或许我会在未来变得极其冷漠。也不会多关心这个家。有时候,家也可以是摧毁一个人精神和心灵的地方。我没用,我爱他们。我不知道自己的回避依恋怎么得的,又是什么时候得的。只是我会发现。靠近就很恶心。很恶心。友情,爱情都是。我只知道,未来的我一定充满温柔和冷漠。

被孤立的人无非两种,一种特别孤立,一种性格有问题,我是后者。“不是所有人都要离开我是我的行为不得不让人离开”,连家也闹掰,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当所有人都统一战线,是不是自己错了,就算是对的,错误也才是唯一的标准答案。我很爱韩建领,因为他极致的温柔。任何人对我的任何态度,我的敏感都会十分敏锐地给出答案。哪怕是错误的。是一种自我的投射效应。

韩建领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很独特,很独特,他很好,真的。哪怕只是他的习惯,我只记得他的好,我只记得他有且仅有。祝我们都云淡风轻各自安好。哪怕我再孤身一人,我也只会这么选择,哪怕我的性格再有问题。我也只能这样来对自己进行最大的保护。我从来没有牺牲谁,更没有伤害谁。我已经不可避免地失去所有一切,我不能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那我真的就死了。对,我冷漠,自私。对,是我的问题,连家也不喜欢我。我泪失禁,我也烦啊。总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发呆发着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