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会诊室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在说什么‘爱我’,你分明是以爱之名捆绑我!放开我,放开我!”许允明喊叫着。

见她情绪如此激动,歇斯底里般地喊叫着,雷从东赶紧捂住她的嘴,不叫她发出声来。

雷从东:“允明,咱们可是小区的模范夫妻,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爱我的你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生病了,没错,生病了。没事没事,不怕不怕哦,下午我就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像原来一样恩爱的。”

雷从东放下捂住她嘴的手,然后抱着她的头轻轻的抚摸着。

“允明,这点压力根本不算什么,我们一定会恢复从前相爱的样子的。”

“生病的人是你,明明都是你……”本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她竟然看到雷从东哭了,他颤抖着双手,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许允明也许是心软,或者是恶心,不再反抗他,而是等待着下午的来临。

我和万清都没有想陪着他们待到下午的意思,于是我和万清调整了时间线。

本来在源界,是无法调整时间线的,但是如果每个处刑人都这样探寻真相的话,速度就太慢了,若是遇见本体变化成怪物的渊源是从童年到老年的,就算源界与彼世时间流动的速度不同,再从源界出来时也得过了好几年。为应对这种情况,我们处刑人也有自己的法宝,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位代号叫“宝时”的老处刑运制作出来的。

这种法宝叫做“求音之轮”。据一些前辈所说,是“宝时”把时间比拟成声音,时间是不可求的,但是声音却可以,求音之轮便可将时间用某种术式仙法扭转为乐谱,音符则是算作一种节点。后来又有精于机关术的行刑人在求音之轮上“加上了新的音符”,打在本体受到重点刺激的地方,成为了更精确的节点。关于这个机关,也许其中还有更深的“理”,但我本人并不是在机关术上的天才,不能理解太多,或许承昭会理解吧。

瞬时,我和万清进入了下午节点的一个心理会诊室内。

雷从东:“医生,为什么一定要我出去?我是患者家属啊,没有我在这儿的话我夫人她会害怕的。”

“不不,先生,您不出去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心理测试必须要在没有任何人干扰的情况才能进行下去。”看医生的样子,他和雷从东应该已经僵持好一会儿了。

“您是说您也会在外面等候吗?”

雷从东的话让医生愣了一下,说道:“先生,我是医生啊,没有我的询问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诊治啊。这样先生,我以最快的时间来看您夫人的病。”他拿出抽屉里的一袋薯片。

万清:“恒者,心理医生怎么抽屉里还有小零食啊?”

“挺容易理解的,偶尔会遇到一些未成年患者吧。”

“哈哈哈,这老头是要把雷从东当小孩耍吗?”

“……”

医生笑容满面的将零食递给雷从东,耐心地说:“我向您保证,在您吃完这袋薯片之前,我的会诊就能结束。但是前提是,您得以正常的速度吃,这位关心妻子的先生,可以做到吗?”

听到医生这么说,他只好出了会诊室。

会诊室内,医生小声地询问着许允明各种问题,我想,从他小声的询问这一点,他便已看出端倪了吧;会诊室外,雷从东焦急地等待着,但每一次薯片入口时,他又好像感到了如释重负,呼吸放缓了下来,也许他在期望着“崭新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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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允明小姐没有生病。”

“允明小姐?没有生病?您这是什么意思?”

“生病的人是你。”许允明冷冷地说道。

万清也跟着不屑:“生病的人是你。”

雷从东的瞳孔放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用不解的神情死死地注视着许允明,一会儿又皱着眉愤怒地看着医生。

见局面有些不可收拾,医生赶忙说道:“先生,您先坐下,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

雷从东没打算听他说下去,朝医生狠狠啐了一口吐沫,一边不由分说地拽起许允明的袖子要走,一边对着医生大喊“庸医”,离开了。

医生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万清,是时候到下一个节点了。”

“不继续看看了吗?”

“下面的这几天即使不看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吧。”

万清没有说话,点头默许了我的决定,于是我们将时间线调到了下一个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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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风和日丽的一天,我和万清看到雷从东被打了。

雷从东躺在小区单元的门口,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头,被几个大爷大妈拳打脚踢,连续地剧烈的打击让他睁不开眼,他忍受着,时有呻吟。虽然闭着眼,他能听到邻里的议论声,听到大爷大妈们的骂声,还有许允明的哭声。对雷从东来说,一切都太清晰了。

事情的起因就发生在几小时前,许允明用手机自带的录音机,录下了她与雷从东的争吵,然后把录好的音频用雷从东的座机电话传给了那天给她诊治的心理医生。

这是医生和许允明针对雷从东制定出的特别战略。其实那天在会诊室里,医生通过询问已经了解了许允明的情况。

她原本和雷从东是同事,甚至比雷从东的职位要更高几级,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女人。因为长期在一个公司里的相处,她本人又很欣赏雷从东工作认真的态度和不可多得的才华,她爱上了他。但是二人的婚姻并不像许允明想象的那样幸福,结婚后,雷从东虽如承诺的那般从未打骂过她,但是对她严加控制,并且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自己作为许允明丈夫的身份,给她办了辞职,不让她出门,只说是“害怕你受到伤害”。许允明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事业被他全权操控着,她不理解雷从东的行为,误以为他只是想获得比许允明更高的位置,许允明辞职的第二天,雷从东就被提拔了。许允明也反抗过,可是一旦不听雷从东的话,他就会以自杀作为威胁,表面文质彬彬又阳光的雷从东,手腕上却留下了很多道伤口,许允明吓坏了。她痛恨着结婚那天自己穿着红色婚纱嫁给了他,后来喜欢在家里穿着红色的裙子哭,只当是一种无力的反抗。

被雷从东严格限制着社交,手机里没有装卡,只能通过雷从东的手机接打一切电话,家里唯一可以与外界沟通的是雷从东办公用的座机电话,和以前的老板同事不联系了,在许允明所认识的人里,也没有使用座机电话的。终于是命运罔顾,眼前有一个使用座机电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