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新世界

从15世纪末到16世纪初,欧洲大部分地方的封建制度已普遍没落,中世纪的战争带来的利益随之消失。这时,对于享受薪水的庞大军队组织(中世纪时的军队不发放军饷),战争本身便产生了一种财政上和经济上的完全演变,于是欧洲西南部便进入了一个战争事业的新时期,使一般的军事领袖得到了无限收获的机会。现在我们所要讲的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勇敢的远征军。这支远征军最初完全带有军事性质,虽然只是一些极小的军事建制。

这些勇敢的远征军,就像十字军一样,他们的动机不但带有宗教和玄学的色彩,还带有物质性和政治性。但是在他们准备与执行海外远征之时,物质性立刻占据了最高的地位。在军事行动中,他们的观念好像仍处于原始时代,即一切都是允许的,包括一切奸淫掳掠的行为。如果在技术上可行的话,他们肯定会把整个新世界放到他们的船上,运回欧洲。他们把一切可以搬得动的有一点价值的东西都搬走了。

这些原始的出征,除了掳掠之外没有别的目的,可是从他们所在的金融组织的角度看,这些出征已经具有了现代资本主义观念的标志。他们把大笔钱财投入到这种冒险的事业中,是事先详细计算过的。国王和诸侯是这些冒险事业最大的金融支持者。他们在军队出征前很早的时候,已拟订好了一些条约:如果这次远征成功,国王应该得到多少,远征军队长可以拿多少。

面对远征获取的全部战利品,葡萄牙国王伊曼纽尔自己保留五分之一。历代西班牙国王在面对远征军所取得的珍宝之时,要求的也是五分之一。随后,一些金融家也加入了进来,于是事后财富的分配就变得格外复杂了。随着航海远征事业的发展,这些事业逐渐具有了一种现代公司制的性质。远征军队长(通常远征军队长在新的殖民地会担任第一任总督),通常会把极大一部分收益收入自己囊中。

在发现新大陆期间,一般航海先锋和军事领袖之所以有着这么高的利益要求,也许是受克里斯托弗·哥伦布的影响。我们知道,哥伦布是一个拥有野心且十分贪婪的航海家。在几年时间里,他曾与西班牙和葡萄牙君主讨论着他的计划,即寻找一条通往印度的商路,然而因为他个人要求的回报太高,谈判最后都失败了。

一点小小的报酬是不能满足哥伦布的。除了各种尊衔和显赫官职之外,他要求国王允许他从所得到的全部收入中分取十分之一,还要在将来新的殖民地上成立的任何国家的垄断事业收益中分取八分之一。

哥伦布从远征中直接得到的收益,的确不是小数目。他最初开辟的岛屿以及美洲沿海地区,比之前已经掳掠过的任何地方都有着更大的殖民价值。这引起了各方的不满。有人坚持说,他因犯了某种罪行而被撤职(按照哥伦布和西班牙国王的约定,哥伦布担任新殖民地的总督,但哥伦布没有政治才能,后被控告免职)。哥伦布的目的是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开垦战争,以掠夺尽可能多的财富。可是在他去世后,竟没有留下一点产业。

哥伦布雕像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1450—1506),意大利著名航海家,新大陆的发现者,“大航海时代”的开创者。其探险活动受到了西班牙王室的支持。

在哥伦布之后,征服新世界的人便得到了大批哥伦布所失去的东西。和中世纪战争不同的是,土地分配退居次要地位。这时最重要的东西,不是不动产,而是动产,即一切可以搬走的战利品。金银是大多数远征军持续运出的动产。

绝大多数远征者掠取了大量财物,但也有几个例外。例如,古巴总督赫奈图·地沙多对密西西比谷进行了一次远征,遭遇了许多灾难,结果却一无所得。伐斯圭兹·地卡罗奈图从墨西哥出发,深入北美蛮荒之地,也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法国航海家雅克·卡蒂亚受弗朗索瓦一世(法国国王)所遣,发现了现在的加拿大。然而他受派遣的目的,原是寻找传说中的黄金之国,最终他没有找到,失落地回到了家乡。

雅克·卡蒂亚画像

雅克·卡蒂亚(1491—1557),法国著名探险家,其率领的船队于1534年在今天的魁北克市登陆,由此发现了加拿大,为新法兰西的繁荣奠定了基础。